不過這王氏眼下既然要改嫁他人、並且馬上就要被請上花轎了,這大喜的日子自然是不好戴孝髻出嫁,因此她對崔氏提出來的請求倒是合情合理、不算過分,這鬏髻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事,且崔氏也不想那行商一見王氏頭戴孝髻、生出嫌棄之心讓這門親事黃了,於是崔氏當下便爽快的應下了王氏的請求……
“二弟妹說的沒錯,哪有新娘子帶著孝髻出嫁的?你且先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到裏屋去給你尋頂新一些的鬏髻,讓你戴了後風風光光的出嫁。”
“那就有勞大嫂了。”
王氏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是緊張得直打鼓,生怕崔氏真的尋出另外一頂鬏髻來,那妙兒的計劃可就要功虧一簣了!
其實王氏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這崔氏統共就隻有兩頂鬏髻、平日裏輪流替換著戴。而妙兒早就打探清楚這一點,且事先悄悄的潛到崔氏屋裏,把她另外一頂鬏髻給藏了起來。
於是崔氏在裏屋翻了半天、也沒找出另外一定鬏髻,最終隻能一臉歉意的回到王氏麵前,道:“真是奇了怪了,我原有兩頂鬏髻的,隻不過其中一頂*我有段時日沒戴了,眼下要用時偏生怎麼找也找不到,也不知被我丟哪裏去了……”
王氏聞言心裏一喜,但卻不得不做出擔憂的神色,問道:“那該如何是好?我要是戴著這頂孝髻出嫁,會不會被新郎官嫌棄?”
那崔氏也擔心那行商會覺得王氏戴孝髻不吉利,張光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個願意出五百貫銀錢的,錯過這樣的冤大頭以後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於是崔氏轉念一想,最終咬牙把自個兒頭上那頂鬏髻卸了下來,邊卸邊對王氏說道:“二弟妹你別擔心,我先把頭上這頂鬏髻卸下來給你戴,怎麼也不能讓你帶著孝髻出嫁!再說了,這興許是你最後一次要我相幫了,我再怎麼也得幫幫你才是!”
王氏等的就是崔氏這句話,因此她當下便裝出十分感激的模樣、連連向崔氏道謝:“那就多謝大嫂了,大嫂對我的照顧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不過大嫂你把你頭上的鬏髻卸下來給我,那你戴什麼?總不能讓你披頭散發、隨意挽著個發髻見人吧?”
崔氏聞言不以為然的指了指王氏頭上的孝髻,道:“我且先戴你卸下來的那頂孝髻,反正這天都快黑了、我也不出門,在家裏先戴著它也無妨!一會兒把你送上花轎後,我再仔細的翻一翻、把另一頂鬏髻找出來換上便是。”
說話間崔氏已卸了鬏髻上的首飾,然後慢慢的把鬏髻取了下來放到王氏麵前,王氏見了趕忙把自個兒頭上的孝髻卸下來和王氏交換,兩人輪流坐在銅鏡前把鬏髻給重新戴好,並別了簪子、分心、挑心等首飾固定,弄好後才重新坐到茶幾旁又說了一會兒閑話。
這崔氏一邊和王氏閑話,一邊記著張光說天色一暗、那行商便會派人上門把王氏給搶擄了去,因此眼看著日頭漸漸落了下去,崔氏便無心再同王氏閑話,很快就出聲催促道:“這吉時眼看著就要到了,我想男方前來迎娶的人很快就會上門了,二弟妹你趕緊回屋換身新衣裳,再拾掇、拾掇裝扮得漂亮一些,好高高興興、漂漂亮亮的被抬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