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麵那出《投軍別窯》一樣,這出戲也是兩個人演出。哦,不對,《投軍別窯》是三個人演出,還有個中軍呢。而且風格也不一樣,一個是催人淚下,一個是活潑歡快。
兩出戲的行當也不一樣,《投軍別窯》是老生和青衣,《小放牛》是武醜和花旦。
還記得小花臉(醜角)上場前喊什麼嗎?對了,喊“啊哈”。
牧童戴草帽圈,披蓑衣,左手竹笛,右手牛鞭,念起數板:“三月豔陽天,牧牛到村邊。野花紅又豔,山草青又鮮。黃鶯枝頭叫,白鵝戲水間。今日風光好,山歌唱連天。”
牧童趕牛上山,說:“好肥的黃牛,待我騎上幾步。”
他一邊橫吹牧笛,一邊“騎行”著向前移動——武醜的腿上很有功夫的。
他的目光忽然被吸引住了:“那邊廂來了一個女嬌娃!頭上戴著一枝花,身上穿的是綾羅紗,楊柳細腰一掐掐,騎著驢兒嗒咚嗒……”
牧童認識這小姑娘是瓜地村的,就停下來等她。
那村姑唱著走來:“三月裏來桃花兒開,杏花兒白,月季花兒紅,又隻見那芍藥、牡丹一齊開放哪哈咿呀嗨。行走來在青草坡,見一個牧童,頭戴著草帽,身披著蓑衣,手拿著橫笛,倒騎在牛背,他口兒裏吹的是蓮花落哪哈咿呀嗨。”
牧童見村姑發問:“牧童哥,你過來,我問你,我要買好酒上哪裏去買,哪哈咿呀嗨?”
“牧童開言道,姑娘你是聽。用手一指,東指西指,南指北指……”
村姑有點兒被牧童的調皮惹惱了:“到底在哪兒啊?”
牧童問村姑買酒幹什麼,村姑說她要去外婆家,買酒送外公。
牧童便指點道:“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買酒要到杏花村。”
“如此有勞了(liǎo)。”
“哎,小姑娘你回來!”
村姑撥轉驢頭:“幹什麼?”
牧童道:“我聽說瓜地村的小姑娘都會唱小曲,你要是唱個小曲我聽聽,我帶你去買酒,怎麼樣啊?”
村姑說:“小曲我會唱,可是沒人給我幫腔啊。”
牧童拍胸脯:“我給你幫腔!”
村姑連珠炮般地說了一串。
牧童道:“你說慢一點兒,我聽不清楚。”
村姑說慢一點兒,原來她說的是:“會幫腔便幫腔,不會幫腔不必幫腔。”
牧童也想說得連珠炮一樣:“會幫腔要幫腔,不會幫腔我也幫幫幫!”
“什麼叫‘幫幫幫’呀?”
“反正一定能幫上。”
牧童幫著腔,村姑唱了“二郎爺爺本姓楊”,又唱了“四季花兒”,說:“牧童哥,我唱完啦,該讓我走了吧?”
牧童說:“你怎麼總想走呢,不成!”
“怎麼還不成?”
“唱了半天,你連牲口都沒有下。這麼辦,你下了牲口,我把牛圈回來,我出上句兒,你對下句兒,咱們倆痛痛快快地唱一回,我一定送你走,你瞧怎麼樣?”
“讓我對歌?好,牧童哥,馬棚裏伸腿!”村姑把腳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