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鶴沒想到葉歡顏居然還有這麼一麵,看著她一蹦一跳地走進樹林,他隻能搖著頭歎了口氣,也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樹林裏的樹木,生長得很茂盛。枝葉交相覆蓋,斑斑點點的陽光從縫隙間散落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光斑,看上去就有一種暖意。
最先看到的,是許雲鶴剛才躺過的地方。地傷害散落著幾片比身上稍小的葉片,大概,這是葉歡顏在尋找到許雲鶴身上這片樹葉之前,遺留的幾片失敗品吧。
許雲鶴漸漸走進了樹林深處,內裏的樹木更高更密,高空上投射下來的光斑越來越小,最後漸至湮滅。烏壓壓的樹林深處見不到一點的陽光,四周的光纖昏暗,如果不是許雲鶴在外麵見到的是上午沒錯,他都要以為這是黃昏了。
或許是失去了陽光的緣故,周圍空氣中多了些陰冷的氣息,一陣陣地讓人身上不舒服。走著走著,許雲鶴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許雲鶴停步,猛地一抬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麵,已經看不到葉歡顏的身影了。
許雲鶴心中一緊,猛地向前趕了兩步,一口氣跑出了幾十米,除了越來越狹窄的林中小道,看不到任何別的人影,葉歡顏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地上的腳印都看不到了。
“顏顏!顏顏!你在哪裏?”許雲鶴停下來,大聲喊道。
四周寂寥無聲,茂密的樹林中,連一點回聲都沒有傳出。樹葉沙沙地響著,映襯出許雲鶴聲音的孤獨。
許雲鶴慌了,一手按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五指攥在上麵“格格”地響,聲音多了一絲嘶啞:“顏顏!顏顏!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除了林間樹葉“沙沙”的摩擦聲,依然沒有什麼別的聲音響起。
“顏顏!顏顏!”許雲鶴嘶吼了起來,手掌一用力,那顆不太粗的樹木頓時發出了一聲崩裂脆響,許雲鶴一收手,枝幹應聲而倒,隻是周圍的樹木長得實在是太濃密了,隻是向下傾倒了一個弧度,就靠在了別的樹幹上,沒有真的倒在地上。
許雲鶴全然不顧身後事,沿著前麵的方向瘋狂奔跑,口中不斷地嘶吼著“顏顏”。兩旁的樹木飛速掠過,前麵的道路愈加狹窄,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嘶啞。
前奔的勢頭猛然頓住,越來越狹窄的小路在前麵已經徹底失去了蹤影,迎麵便是一排盤根錯節擠在一起長出來的茂密樹木,連一隻老鼠都休想穿過去。
許雲鶴不是老鼠,他,停了下來。
“顏顏!顏顏!……”許雲鶴依然在嘶吼著,聲音越來越低,就好像是荒野中陷入獵人陷阱的受傷野獸一樣,身上的傷口汨汨流血,卻隻能在陷阱中來回打轉,絕望而無助的哀鳴一樣。
“顏顏!顏顏!你在哪裏……”許雲鶴無力地坐倒在地上,一手扶在麵前樹幹上,身上那片樹葉滑落了,他也不在意,隻是一聲接著一聲低低地自語著,“顏顏!你回答我一聲好不好?好不好?……”
依然無人應聲,這裏的樹木生長的過於濃密,竟連樹葉都找不到摩擦的空間,連之前‘沙沙’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顏顏!你不要再跟我鬧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幻術很厲害,你不用這樣嚇我,我知道你是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許雲鶴的眼圈突然紅了,頹然坐在地上,無力地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微弱的聲音,估計隻有他自己才能聽的到。
“你出來……出來……不要再嚇我了……”
四周寂靜無聲,芳蹤渺渺,許雲鶴心中期盼的那個人兒,始終不曾現身。
“顏顏……”許雲鶴無力地嘶喊著,一顆心,已經漸漸沉入了穀底。
顏顏去了哪裏?她不是說這個幻象沒有什麼危險嗎?怎麼她就這麼不見了?難道出了什麼危險?為什麼我找不到她?她……她……
許雲鶴很怕去想,因為他現在能想到的全是一個比一個不好的壞結果可是它卻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心去不想,那個精靈般的女子,早已經成了他內心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失去了她,他已經無法自控了。
“雲鶴!雲鶴!快來救我!”一個微弱的聲音,突然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飄到了許雲鶴的耳朵裏。
許雲鶴猛地起身,辨明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之後,馬上順著哪個方向衝了過去。一路上攔路的杈枝被他蠻橫地一路撞斷了過去,他車輪一樣碾過,身後留下的一片片折斷的樹枝和殘葉。
前麵猛然出現了一個人影,許雲鶴跌跌撞撞地停了下來,定睛看去,滿臉的期盼,頓時化為了失望。
那是一個人沒錯,卻不是許雲鶴最想找尋的葉歡顏。而是許雲鶴不久前剛剛分手的熟人,許承誌。
那人正是許承誌,隻是他的情況著實有點不妙。整個身體大半部分都被埋在了地下,隻有一個腦袋露在了外麵。不知道他在裏麵埋了多長時間,整個腦袋已經漲成了紫紅色,明顯比正常情況下漲大了許多。一雙眼睛充溢著血絲向外突出,兩個鼻孔張到了最大程度呼呼地往裏麵吸氣,隻是猶有些不夠,嘴巴像狗一樣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向裏麵倒氣,卻仍然無法遏製他臉上顏色的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