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群突然出現的士兵,大約有五六百人。此時一個個衣甲鮮明,長槍林立將眾人圍在中心,剛才還在聲色俱厲斥責威脅許國煌的人,此時都齊刷刷變了臉色。
“許國煌!好手段!”公冶長看著那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們,臉色鐵青,寒聲道,“沒想到,你連獨狼軍都帶來了!你的準備,可是很充分啊!”
“弩!”許國煌理都不理他,繼續對那群士兵們下令。
“喝!”
齊聲斷喝,眾士兵再次變陣。前排的士兵手中的長槍斜指向前方,銀光閃閃的槍頭麵對著眾人。而在後麵,兩排士兵將手中的長槍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從哪裏居然摸出來了一張弩,兩排士兵結成密集陣型,插到第一排持槍士兵的縫隙中,半蹲與地上,手中弩平伸向前方,黑洞洞的弩箭出口看不到弩箭的影子,但是這種重如山的壓迫感,卻比那明晃晃的長槍,更要來得沉重。
到這時候,許國煌的命令終於下達完了。
這時候,他轉過了身來。
“每弩十箭,皆配備犀月箭,誰敢妄動,便是萬弩齊發。諸位如有不信,大可親身嚐試一番!”許國煌轉身麵對眾人,緩緩道。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色變,公冶長銀白色的長須,也不由自主地都抖動了一下。
“犀月箭?”躲在後麵越看越心驚的端木飛雪,聽到這三個字,差點沒有叫出聲來。
犀月箭,乃是這天下武者最深惡痛絕的一樣東西。它其實隻是一種箭矢,由北疆韃靼人所製,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卻有一種特性,專破內家真氣,武者最強大的元力真氣對它毫無作用。
單支箭,一般高手還可以憑借靈巧的身手閃過,應付起來還不成什麼問題。但是一旦群聚而發,躲都躲不及了。
這簡直就是武者的噩夢了,不過還好,這種箭矢製造起來也很不容易,韃靼人自己族內也流傳不多,要不然的話,恐怕早就無法阻擋他們南下了。
而現在,許國煌居然說兩百多人的弩中,居然每具弩中都暗藏著十支犀月箭,此刻在這狹小的空間中,眾人全都毫無遮擋地被圍困在中心,萬箭齊發,還是連續十射,還有誰能擋得住?
雖然沒有一支箭射出來,但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人去懷疑許國煌言語的真偽。
“國煌兄,好手段!小弟佩服!佩服至極啊!”眾人誰都不敢妄動,這個時候葉獨山卻越眾而出,向著許國煌走去,便走還邊拍著手掌。
許國煌轉向他,手中刀,驟然翻上,刀尖,指向了他的胸膛。
“國煌兄,為何如此對我?小弟膽小得很,你這把刀,小弟可是很害怕的呦!”許國煌的刀一伸出來,葉獨山馬上停了下來,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變。
“踏前一步,死!”許國煌橫眉冷目,沉聲道。
“國煌兄,你這麼不友好,可是讓小弟很受傷啊!小弟這個人,一向膽小得很,不過今天這一次呢,小弟想要稍稍那麼膽大一點,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呢?”葉獨山嘻嘻一笑,抬起了前腳。
許國煌看都不看他,手中刀又無聲落下,單刀駐地,低頭看著刀尖。
葉獨山毫不在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腳尖前伸,腳跟下垂,前腳板,緩緩落下。
“嚓!”
一聲輕響,葉獨山的前腳,輕輕地落在地上,鞋底和地麵上的沙礫輕輕地摩擦,發出的摩擦聲很輕微,但是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個個屏氣凝神,一片死寂中,這輕微不可聞的摩擦聲,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看來,國煌兄的話,好像不怎麼靈光啊!在下已經走出一步了,卻依然可以呼吸眨眼,好像,還活著,沒有死呢!”葉獨山微笑著望向垂首不語的許國煌,後麵的那一隻腳,又悄然抬起。
許國煌依然低頭看著刀尖,聽著葉獨山的淡淡嘲諷聲,不發一言。
許國煌麵色變了變,卻又恢複了滿臉笑容。前腳落實,後腳跟抬起,大腿牽動小腿,膝蓋上提,後腳劃過一個略略傾斜的弧度,越過前腳,向前伸出半米,向著地麵,又緩緩落下。
腳尖剛剛觸到地麵,忽然,有急促的破風聲響起。
葉獨山臉色驟變,風聲一響,他的整個身體陡然間拔地向上,袍袖揮舞,平地裏卷起一陣風。
而其後,又有連續的破風聲此起彼伏。
之後,不長的時間,飛向空中的葉獨山又飄然落下。
“不……不可能的!這……這……”葉獨山雙目赤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雙眼,直直地望著垂首不語的許國煌。
“你以為安插的奸細,真的可以瞞得過我嗎?”許國煌抬頭,冰冷的眼神如刀一般刺痛了葉獨山的眼睛,“居然還想把所有的犀月箭全部換掉,一個連戰場都沒有上過的人,可明白什麼叫做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