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走吧!”黑衣少女沒有挽留,語氣淡淡地說道,眼神卻轉移到了別處。
“那……我走了!”蕭雲鶴說了一句近似廢話的話,遲疑著,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背後的黑衣少女忽然叫了一聲:“等一下!”
蕭雲鶴轉身,卻看到那黑衣少女竟然抱著那個黑布包裹又跑了過來。
“叔叔的仇報了,這個東西又髒又臭的,我留著沒什麼用。你把它帶回去吧!把它交給你的長官,殺了墨鐸,是一件不小的軍功!”黑衣少女把墨鐸的人頭重新交回了蕭雲鶴的手中,說道。
“謝謝!”蕭雲鶴低低地說道。
黑衣少女沒有應聲,垂著頭,聽著蕭雲鶴的腳步聲慢慢地遠去。
“等一下!”黑衣少女忽然又喊了一聲。
蕭雲鶴手捧著墨鐸的人頭,轉過身來疑惑地望著她。
“記住!我叫宋青衣!這是我的名字!”黑衣少女對著蕭雲鶴喊道,話一說完,她就羞不可抑地垂下了頭去。
“我記住了!你也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蕭雲鶴!”蕭雲鶴回道,深深地看了那黑衣少女一眼,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隻有那名叫宋青衣的黑衣少女,依然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即使蕭雲鶴的腳步聲,早已遠不可聞……
一路順利地潛行逃出蠻人軍營,蕭雲鶴找到那三匹馬,不再停留,馬不停蹄地向前方趕去。
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天空中的淡淡星光已經弱了下去,夜色,越發顯得深沉。
蕭雲鶴一夜未睡,身上還殘留著一些未愈的傷勢,他卻一點休息的意思都沒有,一路縱馬狂奔,三匹馬一路跟隨,一匹累了就換另一匹,這三匹馬,倒還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蕭雲鶴殺了墨鐸,雖然屍首在蕭雲鶴的手中,蠻人肯定無法確認墨鐸已死,但是他的失蹤,對蠻人而言,也是一個很大的震動。
神箭墨鐸,在蠻人的心目中,那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雖然他在蠻人軍中並不擔任什麼實際的軍職,卻沒有人敢小瞧他在軍中的影響力。
雖然從昨晚墨鐸殺三騎士的事件看,他和蠻人的大汗魚梁晟之間,好像並不像外界傳聞中的那麼親密無間。但從魚梁晟每次出征都把他帶出來隨軍就可以看出,即使並非全身心信任,魚梁晟也無法忽略掉墨鐸的重要性。
或許墨鐸並不會真的上戰場領兵,但有他在,就相當於一麵旗幟。對蠻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有他在,蠻人的衝鋒陷陣,才更多了一分膽氣。
現在,這位精神領袖失蹤了,蠻人軍中勢必大受震動。而受到震動的蠻人軍隊,是見勢不妙鳴金收兵,還是孤注一擲全力進發,抑或是兵行險招另辟蹊徑,蕭雲鶴都無從預測。
他隻能加快自己的速度,早一點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左衛軍。
所以,蕭雲鶴雖然早已疲憊不堪,卻還是死命地趕路,即使有三匹馬輪番替換,三匹馬的嘴裏卻還是張大鼻孔喘上了粗氣。
一直跑到了黎明,晨曦漸漸驅散了夜的黑暗,地平線上已經露出了太陽的一線曙光,蕭雲鶴方才停了下來。
馬停了下來,三匹馬站在原地一個勁兒地喘著粗氣,鼻孔一張一合,嘴裏麵,都冒出泡沫了。
三匹馬輪番上陣都累成了這個樣子,隻有一個人的蕭雲鶴,比這三匹馬還要累。
雖然是騎在馬背上,但是蕭雲鶴卻要腳踩馬鐙全身用力,這麼持續不斷地跑下來,蕭雲鶴早已經是汗流浹背,眼前都在冒金星了。
要不然的話,蕭雲鶴也不會暫時停下來歇息一下,而是會一直跑下去。
奔跑了一夜,此時全身上下都是臭汗,蕭雲鶴下馬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忽然發覺自己的嘴巴已經幹得不成樣子,上下嘴唇,都已經能揭掉好幾層幹皮了。
流了那麼多的汗,一直都沒顧得上喝上水,光出不入,怎麼能不幹?
蕭雲鶴邁著沉重的腳步,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匹馬靠過去。在它的馬鞍前麵,掛著一個水囊。那是三名騎士為自己準備的,現在倒是便宜蕭雲鶴了。
一手解下水囊來,蕭雲鶴揚起脖子來正要喝下去。
忽然,心中警兆乍現。
蕭雲鶴猛然低下頭,耳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破風聲,本能的自衛反應,蕭雲鶴把手中的水囊,迎著扔了過去。
“噗!”
一聲響,水囊被射穿,墜落到地麵上,裏麵清洌的水流,就從漏洞中流了出來。
在水囊上,插著一支利箭,箭頭已經插到了地麵以下,烏黑色的箭羽,露在外麵大半截。
累死累活地跑了大半夜,嗓子幹得冒煙,結果一口水都沒喝上,就被一支莫名其妙的箭給全報銷了,換了誰,誰心裏會高興?
蕭雲鶴又驚又怒,轉身藏到馬的背後,一邊順著箭矢射過來的方向去看。
跑了這大半夜,早就跑出了蠻人的範圍,怎麼還能遇到敵人?
蕭雲鶴心中疑惑不已,但現在箭都插在地上了,剛才要不是自己小心謹慎反應夠快,肯定要被對方這抽冷子的一箭,代替地上的那隻水囊給射個對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