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再見(1 / 3)

無邊的黑暗籠罩過來,蕭雲鶴一聲驚叫,一雙眼睛,已經睜了開來。“呼!!!”蕭雲鶴猛然從床上坐起,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悸,胸膛一直在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一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一抹,竟然是一手的冷汗,汗津津的,卻還透著一股明顯的涼意。“做了個噩夢……”蕭雲鶴反應過來,心中那股強烈的恐懼漸漸開始消退,但那一刹那間的驚悸,卻好像還停留在蕭雲鶴的心間,曆久不散。“你醒了。”忽然,有一個聲音,在蕭雲鶴的耳邊響起。蕭雲鶴悚然一驚,一扭頭,就發現在在自己的床邊,不知何時竟然站著一個人。看他的樣子竟然已經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竟然是入宮未回的宇文軒。“你做噩夢了?”宇文軒淡淡問道。蕭雲鶴點點頭,馬上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看到,宇文軒的語氣雖然還是一如往常的震驚,但是他的麵色已然是麵沉如水,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讓蕭雲鶴已經感受到了。這個時候,宇文軒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做。也幸好蕭雲鶴昨天睡覺的時候並沒有脫衣服,這時候一醒來就直接跳起來就可以了,雖然有些不舒服,但這些還不算什麼。“伯父找我,有什麼事嗎?”蕭雲鶴很直接的問道。他才不會認為宇文軒這麼神出鬼沒的來到自己的房間中,就是為了問問自i做沒做噩夢。看這架勢,應該是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發生了。“皇上駕崩了。”宇文軒的語氣依然平靜。“什麼?”蕭雲鶴差點再次跳起來。“你走吧,現在就走。”宇文軒卻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蕭雲鶴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震驚,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伯父這是什麼意思?”蕭雲鶴被宇文軒的奇怪舉動給搞蒙了,他當然不會認為宇文軒是要幹自己走,卻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還不明白嗎?”宇文軒反問了蕭雲鶴一句,雖然蕭雲鶴的臉上,此刻明明白白地寫著“不明白”三個字。“難道是我殺了那二十三個人,他們上門找麻煩來了?”蕭雲鶴恍然大悟道,宇文軒卻絲毫沒有反應,而是繼續用那種平靜如水的目光看著他。“這樣我就更不能走了。”蕭雲鶴用力地搖了搖頭,道,“我要是走了,他們怎麼會放過伯父你?要知道,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是伯父你。我要是走了,他們肯定要給伯父編排一個包庇的罪名的!”蕭雲鶴這麼說還是委婉的,他早就明白了世道人心的險惡,到時候真的到了這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己又不在,死無對證,他們大可以往死了隨便說,畢竟,他們才是占據優勢的哪一方。“那件事不算什麼,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心思再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了。”宇文軒卻搖了搖頭,否定了蕭雲鶴的這一個猜測。“那是什麼?”蕭雲鶴大惑不解,隨即想到宇文軒之前所說的那個消息,再看看麵前宇文軒那凝重的麵色,蕭雲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驚人的想法瞬間產生。“他們……他們要……要……反?”蕭雲鶴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看起來,你還不算太笨。”宇文軒看了蕭雲鶴一眼,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褒是貶。蕭雲鶴卻無心去考慮這件事,他喲個更加困惑的眼神看著宇文軒,不解道:“那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走了!他們占盡優勢,我雖然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可是多少也能出一把力。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我……”“今天早上收到的加急戰報,南苗、北疆等三十多個郡縣遭到了不明軍隊的攻擊,十幾個郡縣已經淪喪。前線守軍已經潰敗,戰火已經燒遍了半個邊疆線。”宇文軒卻沒有理會蕭雲鶴的自表心意,自顧自地說出了另外一個消息。“什麼?”蕭雲鶴不可置信的看著宇文軒,他這一早上吃的驚已經太多了。“前線的守軍已經兵敗如山倒,但是國土不能淪喪。今日起,你就是左衛大將軍,十萬軍隊已經集結在了通縣,你現在馬上前去和他們彙合,軍情緊急,現在馬上去!”宇文軒說著,一邊又走回去。“我做左衛大將軍?那伯父你呢?”蕭雲鶴被這一個接一個的驚人消息已經搞得快要崩潰了,他帶著些不安望著宇文軒。“我麼?”宇文軒笑了笑,但這個笑容去誒點都看不出有什麼高興的意思,有的隻是讓蕭雲鶴很不安的平靜,“現在,我已經是兵部尚書,算是升官了。”升官發財應該是每一個男人的終極夢想,但蕭雲鶴卻根本看不出宇文軒的臉上,有一絲一毫高興的意思。“他們……會甘心嗎?”蕭雲鶴問道。“你說呢?”宇文軒給了蕭雲鶴一個根本不算是回答的回答。“什麼時候?”蕭雲鶴卻好像真的明白了宇文軒的意思,隻是問道。“大概在明天吧,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宇文軒呼出一口氣,很隨意地說道。“我留下。”蕭雲鶴忽然說道。“不,你要走。”宇文軒卻否決了蕭雲鶴的決定。“現在我怎麼能走?”蕭雲鶴卻很激動地大聲問道。宇文軒沉默。“誰會不明白,那些亂七八糟的叛軍根本就不是什麼不明軍隊,肯定就是他們搞出來的煙幕彈。這個時候,他麼肯定正謀劃著集結全部的軍隊犯上作亂,那些軍隊不過是他們搞出來調虎離山,削弱我們的實力的!我們絕對不能中他們的計,這個時候我們更應該集中兵力,和他們決一死戰!”“這是太子的決定,你和我,都必須服從。”宇文軒卻還是不為所動。“太子糊塗!”蕭雲鶴口不擇言這時候已經是一句大逆不道的haunted出來了,後麵他卻還有下文,“我們本來就處於劣勢,這個時候還分兵去管這種閑事,他真的有心坐穩自己的皇位嗎?”“這種話,以後切勿再說。”聽著蕭雲鶴這都夠得上砍頭的大逆不道的話,宇文軒卻隻是很平靜地這樣說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恐怕連警告都欠奉。“可我……”蕭雲鶴急躁的不得了,還想要在說些什麼。“我知道你肯定覺得這很荒唐,甚至可以說是自尋死路,但是,我希望你能夠記住,這個世界上的事,從來不是這麼簡單的。”宇文軒說了一句似懂非懂的話,隨即又說道,“你憑什麼確定,那些叛軍,就隻是一些無足輕重的煙幕彈呢?你又怎麼能夠確定,他真的用意,不在於此呢?我們真正的根基還在這天下萬民,如果我們對這些犯上作亂的盤踞年置之不理,任憑他們在我們的國土上燒殺搶掠,民心民望,還會在我們這一邊嗎?如果他們真正的用意就在於讓我們對他們置之不理,你又怎麼辦?”“這……”蕭雲鶴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你看,你沒有辦法回答吧?你不能夠百分百確定吧?”宇文軒輕輕地要哦了搖頭,“你還太年輕,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雖然明天太子才會真正地登基,但現在,他已經是我們國家的皇帝。君臣有別,你可以有不同的意見,但是去執行命令的時候,你隻能服從!”說完,宇文軒也不但能蕭雲鶴再說什麼反對意見,一轉身,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一抓,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個絲綢做成的卷軸,他伸手就遞給了蕭雲鶴:“拿著,這是皇上任命你為左衛大將軍的聖旨,還有領兵的虎符和印章。你好好守收著,這是比姓名更重要的東西,彎彎不可有什麼善事。”蕭雲鶴隻得接過來,手中那一個卷軸其實份量並不重,可蕭雲鶴拿在手裏,卻覺得重若千鈞,連自己id心中,都有了一種沉甸甸的壓抑感。“好了,時間不多了。軍情如火,你心在馬上出門,老刀和老槍都在外麵年等著你,他們兩個和你都很熟,一路上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問他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太子失望的。”宇文軒簡單地叮囑完蕭雲鶴,隨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蕭雲鶴推到了門口,“去吧!”“那伯父你呢?你……”宇文軒半推半就地被推出了門外,他卻還牛這頭看著宇文軒,神情複雜。“一個軍人,就應該是屬於戰場的,生於戰場,死於戰場。你有你的戰場,我也有屬於我的戰場。這裏,就是我的戰場。”宇文軒很平靜地看著蕭雲鶴,但在蕭雲鶴聽起來,卻好像在交代遺言一般。而事實上,在蕭雲鶴的心中,這一刻,也確實是宇文軒在交代自己的最後遺言。“伯父,你真的決定了嗎?”蕭雲鶴莫名覺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卻忍住了沒有哭出來,微微低著頭,問道。“這個決定,早在十幾年前,我就已經決定好了。”宇文軒用瓶頸卻堅定的語氣說道。“……”蕭雲鶴無言以對,他能明白宇文軒的心意,宇文軒也能明白他的心意,兩個人都能明白對方沒有說出來的話之後隱藏著的真正新一,這個時候,蕭雲鶴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道別了。“大小她,要不要我……”蕭雲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向宇文軒問道。“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另有安排。”宇文軒卻搖了搖頭,沒有接受蕭雲鶴的這個提議。“那……我走了。”蕭雲鶴實在想不出孫該說些什麼了,他隻能向著宇文軒深深地看了一眼,轉身欲走。宇文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卻把自己的眼睛閉上了。蕭雲鶴扭頭就走,但是剛剛走出去兩步,蕭雲鶴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步停下,轉過身來,麵對著宇文軒,一撩衣服下擺,推金山倒玉柱,對著宇文軒就跪下去了。宇文軒驚訝地看著蕭雲鶴,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蕭雲鶴卻沒有理會宇文軒的這句話,他很執拗地跪在地上,對著宇文軒就磕了下去,‘咚咚’的聲音持續不斷,他對著宇文軒,居然一連磕了九個頭,這才站起來。蕭雲鶴的額頭上,已經被地麵上的土麵給弄的髒了一塊。但他卻一點都沒有在意這一點,磕完頭之後,他沒有再去看宇文軒,一扭頭,轉身就走。這一回,他是真的走了,至始至終,沒有回過一次頭。宇文軒站在原地,腰板挺得筆直,看著蕭雲鶴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從宇文軒的視線中徹底消失不見。“對不起……”宇文軒低不可聞的聲音最後說道。送走蕭雲鶴,宇文軒絲毫沒有耽擱,他馬上就急匆匆地再次進入了皇宮。這幾天,他在皇宮中呆的時間,比之前一年的時間內來的還要多。皇宮中,空蕩蕩的。本來應該有許多宮女太監伺候著的宮殿中,此刻卻一個鬼影子都見不到。疑難的大殿中,隻有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地佇立著。高大的身軀,卻枯瘦如柴,顯得很是瘦削。寬大的衣袍,顯得很是不合身,隨著從窗外吹進來的一絲絲的寒風,那衣袍也跟著隨風飄蕩。是葉傾城。他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地方站了多久,像一尊雕像,仿佛已經經曆了無盡的春夏秋冬。有腳步聲慢慢響起,來到了葉傾城的背後,就停下來了。“顏顏,你沒有去送他?”葉傾城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微帶訝異地問道。身後的人果然就是葉歡顏:“不必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的。”“苦了你了。”葉傾城歎息了一聲,終於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葉歡顏也在看著他,星眸中,有點點水光泛起。“我們沒有可能的,他對我全心全意,我卻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他,是我對不起他。這一次,我是在不忍心再去看他了……”葉歡顏數總和說著,星眸中的那點點淚光就湧了出來,順著她那光潔如玉的臉頰,緩緩地流淌下來。滴落到這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濺起點點的水光,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耀著,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可你……卻還要騙他一次。”葉傾城憐愛地裏看著自己的妹妹,那眼神中讓人肝腸寸斷的七萬申請,讓葉傾城很是心痛。“我知道。”葉歡顏低下頭去,這樣就可以不讓站在自己前麵的葉傾城看到自己臉上留下來的淚水。可是她並不知道,這樣做,卻隻會讓早就看到這一場景的葉傾城,心中更加難過。“不隻是你,我,還有宇文將軍,我們……都在騙他。”葉傾城再度歎息,他走過來,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撫在葉歡顏珠淚盈盈的俏臉上,輕輕地擦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可惜後續源源不斷還是有淚水湧出,讓葉傾城的努力全都勞而無功。“我們葉家,欠他的。”葉傾城說道。葉歡顏還在默默垂淚,一語不發。忽然,葉傾城側過頭像門口看去,說道,“宇文將軍來了。”這時候一點腳步聲都聽不到,也沒有看門的小太監進來通報,連功力不俗的葉歡顏也沒有感覺到宇文軒的氣息,但病夫葉傾城卻第一個感覺到了。葉歡顏沒有懷疑自己的哥哥產生了幻覺,他很相信自己的哥哥,她抬起頭來,借力擦幹了自己臉頰上的淚水,雖然還帶這些明顯哭過的痕跡,但是現在她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他們都在等著宇文軒,今天,這是最後一個他們要等的人。門外,漸漸出現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葉歡顏和葉傾城都沒有感到意外,繼續看著門口,等地這。門口沒有小太監之類的看門,一雙大腳直接邁了進來,正是宇文軒。宇文軒龍行虎步地走進來,一撩袍子就要跪下行禮,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葉傾城已經搶先一步扶住了他,讓他想跪都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葉傾城是怎麼做到的,命名他是個走兩步路都要喘的藥簍子,這個時候卻好像反映變得敏捷了不少,這一次,正好搶在了宇文軒的前麵,止住了宇文軒還沒有開始的跪拜。“都到了這個時候,大將軍還要來這些繁文縟節嗎?這東西,可是帶不到下麵去的。”葉傾城笑著說道。宇文軒卻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殿下!”“大將軍,這都不重要了!”葉傾城搖了搖頭,扶起了地上的宇文軒,又看了看一旁的妹妹。宇文軒隻能站起來,看著葉傾城。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直到,窗外,忽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火光。兩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一絲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