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敗寇(1 / 3)

蕭雲鶴揚了揚手:“我隻是來隨便走走,你繼續忙吧。對了,雲南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還算順利。”馬勳說道。“一萬餘名南詔的俘虜,差不多全部都歸降了。末將剛剛清點了他們的人馬,正準備點配馬匹軍器和糧草給他們。”

“南詔多是步兵吧?”蕭雲鶴邊走邊說道,“你領路,帶我去見一見南詔國王。”

二人快步在軍營裏走動,沒多久來到了一處新設的軍營旁。異牟尋正帶著他的幾個將軍,喝令手下的士兵們編排隊列。

蕭雲鶴走上前去喚了一聲雲南王。異牟尋等人吃了一驚,慌忙都拜倒下來。

“免禮。”蕭雲鶴拉著異牟尋站了起來,麵帶微笑地說道:“你是堂堂的雲南王,更是一國之君,根本不用拜我。”

異牟尋抱著拳。正色說道:“漢王對罪臣恩同再造,如何能夠不拜?我南詔國,從此都將為漢王大人設立生祠,世代供奉。從今日起,南詔永順大齊。絕不背棄!”

“嗬嗬,雲南王太過言重了。”蕭雲鶴笑了一笑,岔開話題說道。“看來事情進展得還算順利。”

“嗯!”異牟尋點了一下頭,說道,“這裏是一萬人的大軍,已經集結整點完畢,隻等馬將軍為我們分派糧草軍器。漢王大人,罪臣有個不情之請!”

“雲南王請講!”

異牟尋突然抱著拳單膝一拜,行了一個很正式的唐軍軍禮,說道:“罪臣為表達南詔國歸順大齊的誠意。願作為前部先鋒,率先兵發東女國!”

一旁的馬勳微微吃了一驚,說道:“雲南王,這一次漢王大人安排的是快速奔襲。你們南詔國九成是步兵,如何能夠突擊得上去打先鋒?”

異牟尋急道:“漢王明鑒!我南詔軍士雖然大部份是步兵。但是在山地地行軍速度,絕不比騎兵慢!大人此行帶去的兵馬。多配馬匹。要想快速行軍就必須在各個山腳繞道。我南詔步兵則可以走直線直接攀越山丘。算起來,也並不會慢多少!而且,我軍之前曾駐紮在姻緣湖一帶,對那裏的地形了如指掌。吐蕃人將白狼夷與羅女蠻的聯軍安置在前方,用作擋箭牌。雖然我們的步兵麵對吐蕃大部地騎兵可能會有些吃虧,但是對付這兩個小國的蝦兵蟹將,還是綽綽有餘!罪臣願意先為大人掃清路上的些許障礙,以保大軍暢通無阻,到時就能有十成的精力與吐蕃人決一雌雄!”

蕭雲鶴心中飛快的尋思了一陣,果斷地點頭,大聲道:“好吧!雲南王拳拳之心,本王還有什麼理由絕拒呢?!雲南王先請起來,本王就請你親率南詔一萬步兵作為開路先鋒,兵發東女國。馬勳,火速為雲南王所部,安排軍器糧草出征事宜!”

“是!”馬勳大聲應諾,就和南詔的幾個將軍快步走了。

異牟尋站起身來,表情總算有了一些安慰,連連拱手道:“多謝漢王!”

蕭雲鶴和異牟尋閑聊了一陣,異牟尋始終是一副感恩戴德受寵若驚的模樣,弄得蕭雲鶴心中一陣暗笑。稍後他離了南詔軍營,心情一陣大好。這個異牟尋,自己主動請纓要當開路先鋒,哪裏還有不同意地道理?首先,他是絕對不會再有臨陣反叛的由頭了,這點蕭雲鶴有絕對的把握;其次,讓這些蠻國人自己拚殺內耗,簡直就是最上乘的戰術!不管南詔與白狼夷、羅女蠻這些小國誰勝誰敗,總之就是會有消耗和損失。他們每消耗一分力量,大齊在西南就會多一分駕馭的把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多了這一支南詔大軍,此次出征的人馬已多達四萬餘人。馬勳的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給南詔人配齊了軍械糧草。不等雞鳴,異牟尋就雷急火急地帶著他的人馬出發了。而此時唐軍也整備完畢,隻待一聲令下就能出發。蕭雲鶴卻不太著急,下令全軍吃上一頓飽飯,再開始急行軍。

畢竟這一路上去,地形比較複雜。雖然沿途都有唐軍的暗哨巡視,也難保吐蕃不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設下埋伏圈。南詔人在前麵開路,當然要最大限度的讓他們發揮作用。

卯時三刻,蕭雲鶴才披掛上馬。搞了一個簡單地誓師大會,親率三萬大軍從雅州出發了。由於步兵都裝備了馱馬,唐軍的行軍速度極快。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到了盧山縣盧關。出了盧關,就是障盧山這一片茫茫山野。武琦雲這個女軍師仍然還在盧關,這時已經到了關邊恭迎。一個弱小女子帶著一群大頭兵在參拜,頗有幾分滑稽。蕭雲鶴將她叫到一邊,說道:“我率大軍出擊了。這裏沒了你什麼事情。你快快回成都去。”

武琦雲大搖其頭:“我可是王妃親點地盧關守城將,怎麼能擅離職守?雖然我是一介女流,可是盧關的這些將士們,都是很服我地。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倒是你和王妃。要多加小蕭雲鶴無奈的搖頭笑了起來,拿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隻得任由她去了。她和墨衣這一對人,還真是挺合拍,天生的好搭檔。

大軍不作停留。離了盧關開進了茫茫山野之中。障盧山的山地麵積雖然十分龐大,但好在地形並不是特別險峻。山腳下還是有路可以通行的,隻是要繞走數十裏才能到達東女國。三萬唐軍將士馬不停蹄風馳電掣一般地趕路。開始了一場真正的閃電襲擊。估算一下時間,從盧關出發繞走山路,大約有一百四十多裏。南詔的步兵攀越山峰,則要近好幾十裏。他們提前幾個時辰出發,的確是有可能比唐軍主力更先到達東女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日暮西沉。

墨衣等人鷙伏在懸崖頂上,靜靜的看著康延川山穀中地一切。懸崖有十餘丈高,居高向下看去。吐蕃人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正圍在一團團的氈帳周圍,升起火烤肉吃。山穀腹地靠西北方向,有一大批犛牛山羊圈養在那裏,旁邊有一大片連綿氈帳並沒有升火。看來肯定就是吐蕃人屯紮青稞的地方。在墨衣等人身下不遠的地方,就是東女國賓就地九重碉樓和墨衣自己的八重碉樓。裏麵空空如也。好像並沒有人來居住。看來吐蕃人,還是更習慣睡氈帳一些。

墨衣不急不忙,耐心的等著天黑。獨孤凡則是如同一尊佛像一樣,抱著劍盤腿坐在離她身後不遠地地方,一動也不動。

夜色慢慢降臨,天氣變得極其寒冷。之前趕路倒是不覺得,現在墨衣發現,之前出了汗,現在身上冷得徹骨,忍不住有些微微發起抖來。反觀那些東女國的武士,也大多是這樣的反應。大部份手腳僵直,有些人連嘴唇都有些發紫了。

獨孤凡默默的站起身,將身上那襲黑鬥篷取了下來扔給了墨衣,然後又默默的坐回去,盤腿坐下。墨衣愕然的驚了一驚,看到獨孤凡身上僅剩下一套露出胳膊肘兒的粗布內衣,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激。她想把鬥篷還給獨孤凡讓他再披上,可是仍然將它裹到了身上,感覺一陣溫暖。她知道,獨孤凡那樣乖張的性格,做什麼事情從來都是率性而為不容人家跟他討價還價地。與其傷腦筋的跟他推來推去,還不如索性領了他的情。畢竟,很少見到他發一次善心。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心如寒鐵的怪人,心裏也還是有柔軟的一塊地方地……

夜色愈深,康延川山穀中吐蕃人的聲音弱了下去,許多地篝火也熄滅了,四周一片暗淡。看來,吐蕃人已經陸續回了氈帳去休息了。

墨衣一咬牙,輕揚了一下手:“行動!”

眾人心中一震,紛紛開始活動僵硬的手腳,準備拉起繩索下到碉樓。就在這時,碉樓裏突然傳出了人聲,驚得眾人一彈。墨衣雙手一揚示意大家不要亂動,靜靜的傾聽著下麵的人說話。

墨衣生長在曾長年臣服附庸於吐蕃的東女國,對吐蕃的語言並不陌生。她清楚的聽到下麵兩個醉酒了的男人在高聲喊叫:“尚息東讚,我聽說你的好侄兒尚徒兒悉,在維州當了俘虜。不知道讚普會不會讓他掛起狐狸尾巴呢?”

“閉上你的臭嘴,尚讚磨!他是我的侄兒,莫非就不是你的徒兒嗎?我們到時聯合尚結讚,一起向讚普求情好了。”

“嘿嘿,如果你今天晚上能給我找來一個東女國的娘們陪我睡,我就幫你去求情。我聽說東女國的女人都極其風騷,能有無數個丈夫隨便跟男人睡覺。哎呀,來了這麼久,卻連母雞也沒有見到一隻,東女國的那些娘們都死光了麼?!”

“睡覺、睡覺,別吵!這可是他們的女王住的碉樓,比氈帳裏暖和多了。你就幻想著你在抱著他們的女王睡覺吧!”

墨衣在上麵聽得一陣牙癢癢,恨不能現在飛身下去將他們切成八瓣。同時,她心中又有了一些驚喜:這兩個吐蕃蠻子,居然是吐蕃邏些城大軍的統率、吐蕃有名的兩個宰相尚讚磨與尚息東讚!

又等了許久,兩個大男人的說話聲漸漸沒了,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鼾聲。墨衣再細細觀察了一下康廷川山穀中的情況,果斷的一揚手:“上!”

為了不弄出大的響動,他們沒有直接跳下來。數十根繩索從山崖上放了下來,落到了碉樓頂上。東女國的武士小心翼翼的順繩而下,陸續都到了碉樓頂上。墨衣也順著繩子溜了下來,獨孤凡就像一隻雕鵬從上麵一躍而下,落地無聲。

墨衣憑著記憶,摸到了碉樓頂部的那塊密石。打開暗扣用上暗力一拉,露出了一個能容人出入的孔洞。透過孔洞下去,就是賓就的房間!獨孤凡率先動身,像一個狸貓一樣的就飛落了進去。

“什、什麼人!……啊呀!”隻聽裏麵傳來兩聲慘叫,馬上又寂靜無聲了。

墨衣心中一急馬上跳了下來,看到獨孤凡雙手抱劍站在那裏。兩個粗壯的吐蕃人,已經橫倒在了地上。不等墨衣開問,獨孤凡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放心,隻是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