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劍河南岸站住腳的黠嘎斯人,突然聽到遠方的山穀裏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響動,都吃了一驚。眾人急忙整頓隊形,還派人上前打探消息。十幾名快馬哨探剛剛跑上前幾步,紛紛慘叫落馬翻倒在地。
房慈手握雕弓伏在馬上,眼睛裏一團怒火在不斷燃燒,楚彥身上下殺氣騰騰。他咬牙低喝道:“騎射!”
“吼----”飛龍騎將士拿出了最擅長的絕技,個個在馬上綽起寶弓,漫天射起箭來。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黠嘎斯人,遠遠看到一隊黝黑的鐵騎衝騰而來,然後就看到了鋪天蓋地而來的箭雨。
一聲聲慘叫在黠嘎斯人當中響起。許多人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亂箭穿胸倒翻在地。劍河南岸頓時慘叫聲一片,雨血飛溢,染成了河水。殘留的黠嘎斯人憤怒的反撲,可是還沒等他們形成有規模的衝擊,房慈已經率人衝到了他們陣營當中。銀槍手起槍落,瞬間結果了幾人性命。飛龍騎將士都不習慣大喊大叫,個個沉默無言的隻顧殺戮。一片片刀光劍影之中,黠嘎斯人宛如在夢中失去了性命,至死還不明白來的是什麼人。
墨甲黑袍的飛龍騎將士,在驚恐的黠嘎斯人眼裏,就如同地獄來的惡魔!
房慈挺槍躍馬衝在最前,一柄銀槍已經被通體染紅。他率領著飛龍騎沿著河岸衝殺,絲毫不給黠嘎斯人喘息和整編隊伍的機會。黠嘎斯人剛剛渡過河來,陣形一盤散沙。將尋不著兵,兵沒了將領,各自為戰混亂不堪。房慈與飛龍騎就如同虎入羊群。隻顧任意屠戮!
劍河北岸,牛高馬大一頭赤發的阿熱奴也發現了對岸的情景,氣得哇哇大叫。不停的喝斥著手下官將加快渡河,前去營救。
須不知。這正中房慈下懷----兵半渡而擊之,正合兵法!
房慈天性冷靜,在河岸邊衝殺了幾個來回,仍然心如止水。飛龍騎在他地帶領之下,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劍河南岸沒多久就屍骨成山。驚慌的戰馬兀自亂跑,踩踏著黠嘎斯人的屍體。正在渡河地黠嘎斯人飄在河麵上,根本無能為力,甚至不敢放箭射飛龍騎,猶恐傷了自己人。相反,房慈等人則是肆無忌憚朝河麵上放箭,生怕帶的箭射不完。他們一麵屠殺著河岸邊混亂地敵人,一邊如同畋獵一般射殺著正在渡河的黠嘎斯人。氣得對岸的阿熱奴惱羞成怒,卻又束手無策。
這一場奔襲之戰。持續了近半個時辰。飛龍騎將士奇跡一般的幾乎無一傷亡!黠嘎斯人的屍體,卻在劍河南岸堆積如山。河麵上,也飄浮著他們和戰馬地屍體。以及被掀翻了的牛皮筏子。
阿熱奴即怒又驚,無奈的停止了渡河。班師回營。劍河南岸的黠嘎斯人。成了被舍棄的棄卒,無一幸免的慘死在了房慈與飛龍騎將士的手中。
這一場戰鬥。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夏日的雷雨,奔騰怒吼之後又歸於了寧靜。
房慈讓飛龍騎將士火速清理戰場。結果發現,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飛龍騎共計殲滅了黠嘎斯敵軍六千餘人,俘獲戰馬數千匹。那些死在河麵上地敵軍不便統計,還不包括在內。
消息傳到都播行宮,阿啜幾乎不敢相信:飛龍騎以幾乎零傷亡的代價,全殲黠嘎斯鐵騎六千餘!
在這草原上來說,無異於是神話!
阿啜歡喜而又驚訝的叫道:“神兵、真是神兵啊!北漠有了神將房慈與神兵飛龍騎,還有何憂慮!”
房慈回到了行宮,卻沒有絲毫地驕傲自滿,甚至還拒絕了慶功宴,而且馬上又到阿啜麵前來請戰了:“可汗,兵貴神速,我軍士氣正旺。末將肯請可汗陛下助我渡河,趁勢追擊黠嘎斯人,將他們趕出北漠!”
“啊?”阿啜驚愕的道,“剛才是阿熱奴渡河才讓房將軍有機可趁。如今房將軍卻要外地作戰迎上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阿熱奴雖然失了一陣,可畢竟人多勢眾元氣未傷。房義軍是不是太魯莽了一點?”
房慈正色說道:“可汗,現在沒時間解釋說明了。末將還是那句話----有信心!請可汗務必助我渡河!最好是尋一個比較隱蔽地河道搭起浮橋來,以最快地時間渡河!”
阿啜咬著牙尋思了一陣,猛的一拍手:“好吧,我幫你!來人,讓庫庫期勒將軍帶領五千兵卒,前往西北方向三十裏處地蘇蘭次裏河彎,隔阻水流搭起浮橋,助房將軍渡河!”
房慈歡喜的抱拳一拜:“多謝!可汗,最好是今夜就能完工。末將好趁阿熱奴惱羞成怒麻痹大意之際急襲他營寨!”
“好!”阿啜也爽快,大聲說道,“就讓庫庫期勒再多加三千人!帶足器械現在馬上出發,在最短的時間內搭好浮橋!房將軍,蘇蘭次裏河彎是我們回鶻人才知道的一處淺灘。這裏樹木雜多怪石林立,一般外人不太知道那個地方,黠嘎斯人也肯定不知道。我祝你一切順利凱旋歸來!”
“謝可汗!末將馬上去準備,告辭!”房慈重重一抱拳,大步飛雲的走了開去。
眾回鶻將軍這才一起驚歎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阿啜則是嘖嘖的道:“要我看,他卻是天生虎將----有勇有謀的虎將!大齊能人豪傑,為何如此之多!前有李,後有房慈,如此年輕的將帥之才……大齊真是蒸蒸日上良將輩出啊!”
深夜,荒漠上的勁風吹得氈帳獵獵作響。脾氣暴躁的阿熱奴,正在帳中拿皮鞭狠狠的抽打著奴隸發泄胸中怒火。幾個將軍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
阿熱奴狠抽了一頓,恨恨的將皮鞭扔在地上。叫人將被抽得半死地奴隸拖了出去。然後舉起桌上的酒甕,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哥尼克,今天偷襲我地。就是你所說的那個房慈嗎?”阿熱奴將酒甕重重地放到桌上,雙眼怒火騰騰的瞪著哥尼克。大聲吼道,“告訴我,是不是他?!”
哥尼克嚇得楚彥身顫抖,唯唯諾諾的說道:“回世子,就、就是他。他就是齊軍的將軍。說話口氣橫得很!”
“哼!哼、哼!”阿熱奴氣得直喘氣,怒聲咆哮道,“這次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他會更加囂張得意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漢人,居然敢跟我搶女人----還帶著那幾個不知死地小卒來偷襲我!我要讓他知道,惹怒了阿熱奴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傳令下去,明日整頓大軍,搭建浮橋渡河!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在半日之內搭好二十座浮橋。等我的鐵騎踏平草原、殺光齊軍和回鶻的那些廢物以後。再將夢詞帶回黠嘎斯!”
“啊----呀!”阿熱奴吼得正起勁,突然帳外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偏將踉蹌著就闖了進來,大聲喊道:“世子。大事不好了!”
阿熱奴酒勁上來了,一腳將那名小將踹翻在地:“鬼叫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有敵軍來偷襲!”小將哭叫道。“西邊營房已經著了火。黑夜之中無數敵軍衝殺而來,我軍、我軍抵抗不住啊!”
就在這時。帳外遠遠的傳來了巨大的吼殺之聲和馬蹄震響。阿熱奴大驚失色,酒馬上醒了大半。他帶著人衝出氈房朝西邊眺望,果然,那一片地方烈焰燎天濃煙滾滾,隱隱傳來一陣陣慘叫。
“卑鄙!”阿熱奴大怒不堪,急急翻身上馬提上了一根一丈長的狼頭鐵棍,大聲吼道,“整頓兵馬,隨我前去迎敵救援西營!”
阿熱奴所率的黠嘎斯中軍,反應倒是挺快,沒多久就集結了起來。這時候,西營那邊地煙火越來越旺,喊殺聲也越來越大了。阿熱奴心中集急,帶著一隊人馬就朝那邊衝殺而去。衝出去還沒半刻鍾,北營、南營這邊又是大火衝起,而且火勢正朝中軍糧屯迅速移去。
阿熱奴既怒又羞,心中暗叫:“苦也、苦也,又中計了!大半夜的還搞聲東擊西,什麼鬼人如此狡猾?!”
此時,安排到四方襲營放火的飛龍騎,已經按照房慈之前地安排,重新集結到了劍河北岸、阿熱奴軍營以東的地方。
房慈一聲大喝,匹馬單先地就衝殺了出去。
黑夜之中,黠嘎斯營帳中四處火起,人馬往來衝騰混成不堪。阿熱奴自己更是帶著人左衝右突地找敵人,亂上添亂。許多黠嘎斯人如同驚弓之鳥,甚至還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一通。
房慈從東營殺進來的時候,混亂、驚慌地黠嘎斯人如同見鬼,居然四下躲閃。房慈等人沿路追殺,見人就殺見氈房就放火,又在這一方鬧出了大動靜。
阿熱奴已經快要氣得昏了過去,咬牙切齒的帶著人又朝東麵衝殺過來。
房慈冷靜而又眼快,早早看到前方一隊人馬,打著火把就朝這邊衝來。他沉喝一聲:“飛龍騎,上箭!”
阿熱奴怒氣填胸隻顧衝殺過來找人拚命,卻冷不防聽到半空之中傳來一陣呼嘯之聲,頓時一聲驚叫:“不好,快閃!”
嗖嗖嗖!無數的箭羽淩空射下,阿熱奴身邊傳來一陣慘叫。他自己身手敏捷,可是運氣也極壞,肩頭,左臂與馬匹都中了箭。馬匹負了痛,大聲嘶叫的跳騰起來將他甩下了馬。阿熱奴凶悍的拔出了插在身上傷口上的箭,一揮鐵棒將自己的坐騎的腦袋砸了個稀巴爛。
“不管你是誰,來與我決一死戰!”阿熱奴氣急敗壞幾近抓狂。他一把擰起自己身邊的一名騎兵,將他扔了開去,然後自己跳上馬,哇哇大叫的揮舞著鐵棒就衝殺過來。
黑夜之中,淩空一聲清嘯:“匹夫受死!”緊接著,淩厲的兵器呼嘯之聲傳來。阿熱奴也畢竟是一員戰鬥經驗豐富的猛將,這時心中一驚,馬上閃身躲避,心中驚道:好厲害的槍法!
這一躲還是有用。房慈飛刺的一槍居然被他堪堪避過。阿熱奴一醒神,怒聲道:“你是房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