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關承妗慢慢的起身,抬起頭,麵前的皇後倒是讓她為之一愣。
身著正紅色金枝纏繞百鳥朝鳳的後服,烏發雪膚,雖算不上絕頂麗質,但是卻端莊大氣,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親和與高貴,這樣矛盾的感覺,在皇後身上卻並不違和。
這與外界傳聞中懦弱無依的皇後相差甚遠,能在深宮之中體麵且尊貴的活著,這並不容易,或者可以說難上加難,但是皇後卻能夠在季軒獨寵薑妃,後宮嬪妃爭豔的今天也能從容應對,隻憑這一點,關承妗就決不能掉以輕心!
關承妗暗自調整好自己的心緒,如今,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萬鬆雅不動聲色的挑起眉梢,她也在靜靜打量著關承妗。
這就是關承妗,原護國將軍關凜的獨生女兒,現如今六王爺季明衍的妻子,萬鬆雅的心底不經意間刺痛了一下,當她注意到關承妗臉側恐怖的疤痕時,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慶幸還是酸澀。
這樣一個醜陋而且帶著一身汙名的女人,憑什麼就可以嫁給那個人?過著年少時自己夢裏豔羨的生活。
“呦,咱們六王妃好大的架子啊,皇後娘娘可是從今個一早起來就命大家等著和您見麵呢,哪知道六王妃竟然先去了薑妃的榮華宮,別是您一時心急找錯了路吧?”
說話的正是剛才那位穿淺藕色衣衫的貴人,看她年歲不大,臉上還帶著並未完全退去的青澀,但是說起話來,卻已經三言兩語的挑撥事端、字字誅心了。
可見,在這座四四方方的宮殿裏生活,生生逼成了煎熬。
“純貴人,不得無禮。”
萬皇後話雖這樣說,卻也拿眼看向關承妗,其眼中上位者的威嚴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關承妗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語帶威逼的純貴人,反而坦坦蕩蕩的抬起頭,迎上萬皇後的目光,先屈膝施禮,然後才挺直了脊背,施施然說道。
“啟稟皇後娘娘,承妗今日雖初次進宮,但是卻也是帶著恭敬皇上與皇後的心意而來,我與夫君雖是王爺王妃,卻從未生出絲毫的懈怠之心,確實是由趙總管引領著先去覲見皇上,而後,臣媳才不敢耽擱的來到了坤儀宮,還望皇後娘娘寬恕體恤,妾身下次定銘記於心,絕不敢忘。”
關承妗的一番話有理有據,既委婉的將今日的前因後果一筆帶過,又凸顯了自己的態度不慌不亂。
一時間連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純貴人也噎住了話,不尷不尬的斜眼看著關承妗,不輕不重的嘟囔一句:“狡辯。”
關承妗的反應倒是讓萬鬆雅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在今天接二連三的施壓和施威麵前,恐怕早已自亂陣腳、慌不擇路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關承妗不但進退有加,而且還保持著六王妃該有的風度和氣勢,這實在是不得不讓人對這個家逢巨變又容顏盡毀的女子,升起警惕和探究。
“來人,賜座。”萬鬆雅淡淡的笑笑,聲音裏多了些許柔和,像潺潺的溪水劃過心底,讓人忍不住心生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