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沈南喬跟謝千衡說起這事,謝千衡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威遠將軍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為了穩固軍心,才隱瞞病情,錯過最佳治療時機,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沈南喬點頭,不由歎息感歎:“突然覺得有些感概,威遠將軍的夫人也是戰死沙場的,眼看賀小將軍能獨當一麵了,威遠將軍能歇歇了,結果又出來這茬兒事,真是……”
謝千衡將她摟進懷中,拍了拍她的後背:“睡吧。”
沈南喬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這事多說無益,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翌日一早,二人用過早膳就匆匆出宮前往威遠將軍府。
聽說貴客臨府,賀驍快步出來迎接。
“參見太子、太子妃,請前廳用茶。”
謝千衡抬手:“不必多禮,用茶就不必了,我們隻是前來探望賀將軍。”
賀驍點了點頭,“殿下、太子妃,這邊請。”
沈南喬見賀將軍都沒出來,就心知情況不妙了。
跟著賀驍到了一個清幽的院子,還未進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以及裏麵傳來的咳嗽聲。
“殿下、太子妃,請見諒。”
沈南喬搖了搖頭,輕聲道:“無礙,我們進去吧。”
賀驍推門而入,“爹,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來看您了。”
“誰?殿下……咳咳咳……”賀不屈掙紮著想起身,結果卻咳嗽不止。
謝千衡立刻上前扶住他,為他墊了靠枕在背後。
“殿下恕罪,老臣……”
“將軍好好躺著便是。”
沈南喬看著床上的賀不屈,心中大驚。
原本高大威猛的威遠大將軍,怎麼不過才兩月不見,就成這般模樣 ?
原本一絲不苟用發冠束起的黑發,現在卻全白了,幹枯得如失去了生命力。
臉頰凹陷,嘴唇毫無血色,露在外麵的手背上青筋蹦現。
沈南喬上前輕聲道:“賀伯父,我幫您請個脈吧。”
賀不屈擺了擺手:“老臣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子妃就別白費力氣了,咳咳……”
沈南喬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交給賀驍。
賀驍連忙喂自己爹服下,沈南喬遞給他一杯水,等賀不屈喝了水,賀驍拍背幫他順著氣。
好半晌,等賀不屈緩過來,沈南喬才道:“賀伯父,我可能不能治好您,但我可以讓你不這樣難受。賀二公子就要和我五妹成親了,至少那日你能像個正常人一般親自接過我五妹妹手中的那杯兒媳婦茶。”
賀驍勸道:“爹,您就讓太子妃幫您看看吧,你這樣,我們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見慣了他爹的威武神氣,現在卻隻能躺在床上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難做到,他這個當兒子的隻能在邊上幹著急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能將人逼瘋。
能親手接過‘兒媳婦茶’這個誘惑著實大,賀不屈終於點頭:“那就勞煩了。”
沈南喬上前仔細為他把了脈,眉頭也越來越深。
這之前是受了多重的內傷才讓他的五髒六腑幾乎壞死?能撐到現在都算奇跡了。
見她表情凝重,賀不屈反而安慰她:“太子妃,生死有命。”
“我賀不屈本該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在戰場,是我夫人用自己的命換我多活了這麼久,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