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還有一些在外頭賺了大錢的土豪,也會發動百家宴,請全土樓的人吃飯。
今天是年三十,外麵下著一點點小雨,但是,帳篷早就搭起來了,大灶師傅,已經開始熱火朝天的炒菜了。
我帶著馮春生他們下了樓,先入了一桌,把他們安排好了,我去買煙。
今天要遇見的熟人太多了,我身上那包煙不夠發。
我小跑到了超市,去買了幾包煙,才把煙揣在兜裏,忽然有人喊我:於水!
“啊?”
我轉過頭,看了看誰在喊我。
等我看清楚了,才知道什麼叫“巧合”,我昨天晚上,才看了“三俠五義”的照片呢,今兒個就撞見那照片裏的人了。
這就是那照片裏的兩位女生之一——穆池!
穆池穿著女式西裝,打扮得很成熟,很商業,估計是個什麼幹部吧。
我看著穆池,說:喲,這不是穆池嗎?穆池妹子混得可以啊,這估計得是那個大公司的領導吧。
穆池笑了笑,給我遞了一根女式香煙,說:我在隔壁市裏的一家抵押貸款公司,做公關經理,於水,你在哪兒高就啊?
我說我不行,我就開了一家紋身店,小本生意。
聽說我搞得不行,穆池的笑容也凝固了一些,接著,她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啥……接著搞嘛,年輕人,有的是機會。
她又說:對了,你要有抵押貸款之類的業務,可以找我,我給你回扣。
“這個……一定吧。”我不冷不熱的說道。
接著,穆池又說:對了……晚上去喝酒的時候啊,你就多求求瀟灑哥,別抹不開麵子,人家瀟灑哥混得可好了。
我眯了眯眼睛,問穆池,說:哎……穆池妹子,你晚上也去喝酒啊?
“當然去啊!”穆池說:於家堡三俠五義嘛,今天晚上我們五個都聚齊了,馬條條晚上演出完了就過來。
我說馬條條現在都是明星了?還有演出呢?
穆池翻了個白眼,帶著蔑視的感覺,說道:什麼破明星,一酒吧駐場的歌手……趁著今天活多,多唱兩場,賺點錢花花……哎,於水,我剛才跟你說的事,你聽見沒有?
“什麼?”
“你看,你看。”穆池說道:你又忘了吧……我讓你求一求瀟灑哥,哪怕低聲下氣的呢?這對你的前途有幫助!
接著,穆池又說:這是個機會,不然的話,你可能跟我們當不了朋友啦!因為到時候,你和我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人,我們一年賺幾十萬,你一年賺個三、四萬塊錢,能成朋友嗎?
我咬著嘴唇,先看了穆池一陣子,又說:在你眼裏,能當朋友的條件,就是要有錢嗎?
“不然呢?”穆池用一種很怪的模樣說道:難道靠情懷?別傻了!聽我的話!準沒錯,就這樣,晚上見,我得去跟幾個老朋友打個招呼了。
接著,穆池去了院子裏麵,開始和土樓裏麵的一些鄰居拉關係。
我大略看了一陣子,我發現穆池搭訕的那些人,都是我們土樓裏公認的土豪,比如說在省裏做開發商的,有工程隊的,還有家裏有人在縣政府工作的,等等!
至於一些看上去不怎麼體麵,不怎麼有錢的年輕人,要和穆池搭訕,穆池幾乎都不太搭理!
現實……赤果果的現實,照進了更加現實的現實!
我不禁苦笑一聲。
我發現這毛蛋、於波還有穆池,見了我的麵,都讓我去求瀟灑哥。
瀟灑哥就真的混得這麼牛嗎?
或者說,他混得牛,我就理所應當的去求他嗎?
我搖搖頭,心裏說道:我想賺錢,但我還要臉。
……
中午的土樓百家宴,吃得還是歡快的,其實很多的酒樓,做出來的菜都不如這種筵席菜更加有特色,更加有滋味。
我忘掉了穆池給我帶來的不快,和馮春生他們吃得喝得挺開心的。
下午,我們幾個回家裏睡了一覺,晚上都去澡堂子裏洗了個澡,然後聚在一起,收看春節聯歡晚會。
盡管春節聯歡晚會的質量,下降得很慘,但怎麼說也是幾代人心目中的回憶,尤其是我媽,最愛看,馮春生也愛看,他還是李穀一的粉絲,非要等到李穀一唱《難忘今宵》,沒聽到就不睡覺。
我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就下樓了,去土樓的飯館,參加“三俠五義”的聚會。
剛到飯館,於波和毛蛋就和我撞上了。
於波拉著我,說:走,走,快去接瀟灑哥。
“接什麼接?”毛蛋看了我一眼,說道:於水不是不想著巴結瀟灑哥嗎?那就在這兒窮坐著唄?
我冷笑一聲,甩開了於波的手,說道:我不去了,我在裏麵坐著,接人的事,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