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少年著一身甲胄,雖然麵龐尚顯年輕,可小麥色的皮膚加上沉穩老練的目光,都為他周身平添了一副沙場之氣,
此時,即便美婦已經臨近暴怒的邊緣,他的神色也不見絲毫動搖,不容置疑道,
“母親,這場婚事是您自作主張接下的,驟兒誌在沙場,不曾考慮兒女情長,若母親執意逼迫,驟兒隻能對不住那位姑娘了。”
“住口!”
美婦氣得差點喘不過氣,拿起邊上的熱茶抿了一口,才恨鐵不成鋼道,
“不考慮兒女情長?我看你就是還想著那個月娘 !”
“母親!”
提到那個名字,九驟堅毅的麵容終於有了一絲龜裂,甚至閃過一絲哀痛,但很快就恢複如初,隨即冷冷道,
“九驟自知身負家族重任,甘願放下所有私情,與旁人無關,還請母親成全兒子決定終身建功立業的決心。”
美婦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凝著九驟堅決的樣子,半晌,才無力地歎了口氣,
“驟兒,我知曉你還在生母親的氣,氣母親拆散了你們,可若我隻是你的母親,自當成全你;”
“可你不是,你是九家最有前途的嫡長孫,母親也是九家夫人,因此,你的婚事,若母親由得你去,九家便要受萬民恥笑,連在朝堂的根基都會動搖。”
說著,眼神示意身側侍女,
侍女福了福身子,從袖口拿出一名女子的畫像,畢恭畢敬走向九驟;
九驟抬眼望著畫像上的人,下一刻神色巨變,
畫像上的女子五官小巧、長相淡雅,若放在諸多東城貴女中,頂多算清秀的存在,但偏就生了一雙晶瑩的美眸,帶著淡淡憂傷,使她整個人變得靈動又惹人心疼;
最重要的是,這女子,與月娘起碼有七分相像,剩餘的三分,氣質也足夠補足,乍一眼看去,赫然就是月娘!
但很快,九驟就回過神來,扭過頭,一眼也不再看畫像上的女子;
九夫人見狀不死心,還想勸道,
“這姑娘來自林家,是林家的一個庶女,相貌品性,均與月娘姑娘一般無二,雖然身份不算高,但這是母親唯一能為你做的,林家的庚帖已經交換回來了,你不妨試試,你肯定會喜歡的。”
“母親,兒子要專心準備學院爭霸賽了,先行告退。”
說著,九夫人挽留的話都還沒說出口,九驟就麵無表情地退下了。
“驟兒你……”
九夫人望著九驟絕情的背影,眼底又失望又悵然。
侍女挪步到九夫人身側,寬慰道,
“夫人,公子隻是一時沒想明白,您別太過介懷。”
九夫人眼角逐漸濕潤起來,全身仿佛所有力量都被抽幹了一般,一直挺立的腰板一瞬間倒塌了下去,
“和月娘分開後,驟兒就再也沒有與我好好說過話,你說,真的是本夫人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