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泉甄口述(1 / 2)

我名泉甄,‘月泉’的‘泉’,‘甄’音同‘禛’。我額娘說,這是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的名字,合在一起的。”對著麵前這位神色激動、似乎難以置信的老太太,我突然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咽,緩緩說道。

“什麼?”原本就有些微微顫抖的手,終於握不住茶杯,太後的身體劇烈一震,茶杯“嘩啦”一下,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我,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隻是一直那樣看著我。她的神情有些空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接受,以及消化、整理這些讓人難以相信的信息。隻是有些不忍,因為看到她這樣子,我突然又想起了我額娘月羽。那個為了泉甄,連自己的靈魂也束縛著不肯離開的女人。

平心而論,不管怎樣,月羽,是一個好母親。她可以為了自己的女兒,付出任何代價,包括自己的靈魂。而且,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當她來到這兒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恐怕永遠不可能完成月羽的遺願了。因為現在是乾隆朝,不是雍正朝!而且,已經過了雍正朝很多年了!

“···如果可能,你就回大清,回中原,替額娘最後看一看你阿瑪,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告訴他,是額娘失約了,額娘答應過,要陪他一生一世的,可是,額娘食言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禛哥哥,還記得嗎,香山之上,羽禛樹旁,你我約定過的,生同生,死同死,若是不能,奈何橋上,可等千年萬年。你可記得···”

記憶中,那個可憐的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著,那低泣著的嗓音,因無助而顯得卑微的願望,讓我的心莫名的揪痛不止,也許,這是來自血緣之係,並不因靈魂的改變而消失的牽絆與親情?若是真正的泉甄還在,她會不會也如我這般,甚至更加的感同身受?為她心疼和鳴不平?

罷了罷了,不管怎樣,現在,我才是泉甄,不是嗎?也許,我真的不應該在糾結於前世的種種,而應該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泉甄吧!驀然發現,前世的種種,似乎現在,都有些印象模糊了。除了對感情的不信任,對皇權至上的不屑卻又潛意識的畏懼,似乎···曾經的那些,都已經裏自己很遠很遠了啊!畢竟來了這個世界,也有五年多了,似乎整個人,都在漸漸被同化呢!從性格,行為,習慣,到···

時至今日,我發現,自己靜越來越像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了!看來,周圍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很巨大的。前世那時候,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竟會變得如此,“古色古香”吧?在皇宮生活的小心翼翼,似乎把我曾經的棱角,都磨平了!什麼腹黑,什麼柔弱,什麼演戲,什麼找梅玉玲報仇,都是不需要想、也不應該想的問題,因為這裏是皇宮,葬送了不知多少女人的皇宮!一個不慎,行差就錯,估計就隻有死路一條!

去看看雍正帝,這已經是個遙不可及的願望了,更別說,告訴他有關於月羽的事情···最多,如果有機會,到了皇陵,見了雍正帝的陵墓,到時候,在他的靈位前,說給他聽吧!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那麼多年前,香山楓林那一位,與他許下生死相隨的誓言的純真少女?

正走神的時候,突然耳邊響起一個微微有些啞意的溫和聲音:“孩子,告訴我,你額娘呢?”

心頭一驚,我連忙回神,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她一眼,確定她此時,沒有任何不信任或生氣的表情,才道:“我額娘···早就去世了!她生下我之後,就已經···”我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當然保留了一些,諸如自己繼承了她的記憶之類的信息——我可不想被人當成妖魔鬼怪!

至於那些事情從何而知,我隻是推給了那位名叫葉赫那拉和珍的青年俠士,然後其他的,一概不知,用那些“我以為”“可能是”“好像”等意思不確定的詞語,來描述,以示這隻是我推斷的,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的意思。

這邊我說的黯然神傷,那邊她聽的紅了眼眶,到了最後,竟是相對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