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兒?”我問吳迪。
“反正我有地方去。”“要不,”我哦吟片刻,覺得實在對她太惡劣了,“你就在這兒住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不用!”“送你一段?”“不用!”吳迪向燈火通明的街上走去,我注視著她的背影,方方催我,我拉開車門坐進去。汽車追上她、超過她開走了。
“燕都”飯店的大廳很冷清,今天沒有夜航班機。酒吧裏正在播著最後一支曲子,喝酒消遣的外國客人已陸續散去,侍者在收拾桌子。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在總服務台和衛寧交代著什麼,衛寧看到我們進來,就分了神。
“等會兒上去,衛寧好象有什麼話要對咱們說。”
我和方方坐在門廳能看到總服務台的沙發圈裏。抽完一支煙,經理還沒走,衛寧的樣子已經很焦灼了,又不能跟我們明白地示意。這時,兩個男人從降下來的電梯閃出來,經過沙發困時看了我們一眼,我嚇了一跳,這兩個人是飯店保衛科的幹部。“壞了。”我小聲對方方說:“今晚要出事,咱們得馬上走。你去給亞紅她們打電話,叫她們也趕快出來。”
“好。”方方站起身去酒吧打電話。
兩個保衛科幹部走到總服務台同經理小聲說了些什麼,總服務台的人都轉臉看我。與此同時,我聽見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兩輛警車閃著燈駛到飯店門口停下,關了警笛,跳下七、八名警察。他們逐個通過轉門,進了門廳,保衛科的幹部迎上去,和為首的警官握了握手,一個保衛幹部領著警察去自我電梯上樓。方方打完電話回來,問我:“走不走?”“現在不能走。”我看著那個留下來的,不時用眼睛瞟著我們的保衛幹部輕聲說。一會兒,電梯間開了,亞紅她們被警察帶出來了,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姑娘。亞紅走過我們身旁沒看我們,徑直上了警車。上樓去的那個保衛幹部和留下來的這個嘀咕了幾句,留下來的這個向酒吧走去。
一會兒,領著一個女招待出來,指點我們,女招待點點頭。他走過來問我們:“你們剛才往樓上房間打電話了?”
“沒有。”我說,問方方,“你打了嗎?”
“沒有。”方方看著那個保衛幹部說,“我給市裏的一個出租車站打過電話要車,你們飯店的都出去了。”
“你聽見他電話裏說什麼了嗎?”保衛幹部問女招待。
“沒有。”女招待搖搖頭:“就看見他打了個電話。”
另一個保衛幹部和那位警官遠遠地看著我們。這個保衛幹部又問:“你們是在這兒等出租車?”
“是的,怎麼啦?”我反問他。
“沒什麼。”他揮手叫女招待回去,自己也走回總服務台。那個警官叫上他的部下,一齊走出飯店。警車發動駛走,警笛聲在街上響起。我們又坐了會兒,站起來走到總服台問仍站在那兒的保衛幹部和經理:“你們的車有回來的沒有?”
“沒有。”一個保衛幹部冷冷地說。
我和方方走出飯店,在門口站著,他們隔著玻璃牆看我倆,一輛出租車從街上駛過,我和方方叫著追出去,出租車靠路邊停下,司機打開燈問:“去哪兒?”
“哪也不去,錯車了。”
司機罵了一句,關了燈,呼地把車開走。我和方方走到停自己車的地方,摸黑坐進去,也很快開走了。
“你說,亞紅會不會把咱們抵出去?”路燈一盞盞閃過,方方問我。“我想不會,那樣對她沒好處。這種事弄好了也就抱留幾天,弄不好,也不過勞教兩年,要是加上團夥敲詐罪,那就是十年八年大刑。況且她也不是第一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