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驍歌的臉碎在我的眼前,我還不知道,這一切,怎麼就發生了。一瞬間,我視線開始模糊,整個世界顛倒開來,我無力地跪在地上,開始無命地嘔吐……

2009年的6月,G城已經很熱了,走在城市邊緣的巷子裏,到處可見赤膊子的男人,當然,偶爾也有向你拚命招手身上隻遮了一層紗的女子,如果你運氣好的話,女子的臉也不會有那麼多皺子,你至少還能看出她們對生活最起碼對你的熱愛。

這個時候,距離我出來實習已經一個月了,我每天做的就是在早上7點左右背一個公文包,買上兩個包子,邊吃邊走到公交站,展開全身武藝擠上車,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顛簸,走到外表十分高大上的CBD辦公樓,接下來,聽一個或一群專家不斷地給你打雞血,然後開始不停地打電話。下午5點半,開始下班了,但是一般情況下是不能立刻就走的,你必須表現出很積極很刻苦為公司廢寢忘食隻差舍身救義的模樣,直到領導們先後離開了,你才能慢吞吞地站起來,即使你手頭早已沒有事情做。

那時候,微信還沒有起來,聊QQ對於我,就是生活中唯一有趣的事。

那時候,你也不能找到“附近的人”,你麵對的更多的是一些陌生的號碼,加不加是你的事,別想“默默”。

我會和同樣無聊的陳雨上天入地地扯人生。

在我看來,陳雨是個十分有趣的人。這個是有佐證的。

有一天,又是一無所獲的一天,陳雨的信息響起了:之前,如果我遇到一個漂亮的女孩,我就會覺得,不去拍**,可惜了;現在,如果我遇到一個漂亮的女孩,我就會覺得,TM的,又是2奶,可惜了。

我說,你可以叫她包了你的。

他說,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我還沒來得及回,他的信息又過來了:可是我會不會精盡而亡得不償失啊?

我說,放心吧,就你那體格,牛魔王來了也不怕。

他說,NMD,傻了吧,牛魔王是男的。

我說,為了你的錢途,你這樣挑客戶,好嗎。

他就回了兩個字:及是,及是。

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每在我挨了經理殺千刀的叼後,這些春雨,總能重喚我對生活的希望。

陳雨號稱對女人是有研究的,隻要對麵走過來一個女人,他一秒就能分辨出她是不是處女。出於對陳雨生活實戰經驗缺乏的考慮,我們對此紛紛是持懷疑態度的,陳雨卻從放棄他的研究,每當對麵走來一個女的,他就會嘀咕:水簾洞、九寨溝;九寨溝、水簾洞……

畢業典禮後酒會上的瘋狂,我已想不起來了,隻是後來聽說,驍歌、陳雨、木如意、花展、朱、韓升……好幾個人都進了醫院。

我大概是第一個倒的。當我醒來,我還是在酒會現場,四周一片狼藉:到處的酒瓶,到處的蛋糕,各種睡姿的人……

好一會,我才確定自己還活著,並不是被打入地牢了。頭很重,上衣不知哪去了,隻記得自己一個人一個人地敬酒,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倒下的,斷片之後的事情,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睡在我旁邊的是燕語,她衝我無端地笑,“你醒了。”

我心裏立刻發毛了,媽啊,我該不會像電視劇裏麵無數次發生的酒後亂性了吧,我愣愣地笑了個,“恩。”

“昨晚你好壞哦。”她的表情很是嬌羞。

我便知要遭殃了,千錯萬錯都是酒的錯,得趕緊想想怎麼推脫一般才行。

燕語似乎沒有顧及我的表情,“我昨晚對你表白了一夜,你卻理都不理我,還把我的手抓得要脫臼了。”

我靈光一閃,猛地意識到,這光天化日、大眾場合,自己斷然是不會對她做什麼的。

但她這句話,卻讓我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在我印象裏,她不是那種出色的女人,大學4年,我們倆說過的話加起來可能都沒有10句。

她說,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本想說不記得了的,誰知道,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記得,當然記得。

她一下子高興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話,“你放心,這樣一來,我的心願就了了,以後我絕不會打擾你的。”

說完,站起來就走了。

之後發生的一切,是我始料不到的。

我出生的城市坐落的祖國的最南端,那裏有一樹一樹的紫荊花,到了夏天,就能開出千紫萬紅來。我特別喜歡下雨天紫荊花飄落在水麵的景象。我從小喜歡在雨中打籃球,紫荊花飄在水麵的樣子,能讓我看到我要去的遠方:那裏沒有吵架,沒有鞭子,不用讀書,隻要有一匹馬,上馬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