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雙手捧著酒杯,向大老爺做請狀,然後一飲而盡。
整個過程一語不發,但是始終掛著他那一臉的笑容。
大老爺也倒了一杯酒,雙手捧著酒杯,向白衣人做請狀,也是一飲而盡,臉上也是掛著笑容。
兩個似乎是久別經年的老友。
白衣人將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後,嘴角揚了揚,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這兒真遠。聲音渾圓有力。
大老爺點點頭。
白衣人又說,這兒真好。
說完又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大老爺還是點點頭。
白衣人說,好久了。
大老爺說,似乎十年了吧。
白衣人說,我以為你也像我一樣,早就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大老爺說,有些能,但是有些不能。
白衣人說,我到這,已經一個月了。在你的地盤上。
大老爺說,不是我的地盤。天子腳下,皆是皇土。
白衣人說,這很遠,也很美。
白衣人又說,看出來,你很喜歡這。
大老爺說,這離我家很近。
白衣人說,哦?你還有個家?
大老爺說,好久了。
白衣人說,是好久了,久得我都記不住好多事情。
大老爺說,可是你還是尋來了。
白衣人笑而不語。
大老爺說,該要還的總要還的。
白衣人說,你來這不是來隱居,很容易找。我本可以十年前就來了。
大老爺說,我知道。
白衣人忽然把頭轉向我。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他說,尊姓大名?
我說,不敢當。小姓楊,名獵。
他又把頭轉向大老爺,問,你手下?
大老爺說,我徒弟。
白衣人,幹笑兩聲,說,不想你不會一招半試,卻也能有如此高徒。
大老爺說,見笑了。
白衣人說,能在我徒弟雙劍合壁下走得了三招的人很少。
大老爺說,他沒走到第三招就敗了。
白衣人說,可是他斬斷了一把劍。自從雙劍走江湖,沒斷過,卻不料斷在了你院內。
大老爺說,可是他還是在第三招就給敗了。
白衣人笑而不語。他倒了三杯酒,轉過頭跟我說,請。
我看了眼大老爺,他隻是笑笑然後端起他麵前杯子,一飲而盡。
我也雙手捧起一杯酒,朝白衣人做請狀,他也舉杯,一起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他抬頭看了看天空,說,月明星稀,是飲酒的好日子。
大老爺說,是。能對酒當歌的日子,人生有幾何?
白衣人大笑,說,人生是沒有幾何。我也不料會有與你舉杯共飲的一天。
大老爺說,那就多喝幾杯。說完又把桌子上的杯子給倒滿。
白衣人端起杯子,說,喝完這杯就走了。
大老爺一征,似乎被人一下子抽走了神一樣,但很快就回過來。他也舉起杯子說,好!
白衣人,一飲而盡,身子忽地騰空向後飄去,杯子從他手裏,像風一樣地飄回去桌子上,待杯子落下的的聲音響起,他人已經消失不見,天空傳來似有似無的聲音,謝謝今夜的美酒,你知道我在什麼情況下會來,自重!
大老爺呆呆地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嘴裏呢喃著,他不要他的東西……
我說,什麼東西?
他搖搖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