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剛要走,聽他低聲問:”蕭一爺在講他在戰場上的威風?”

這語氣就叫人覺得不舒服,佟穗澄清道:“他講的是將軍們的戰術,一句都沒提他自己。”

像合州的秦思柱將軍、荊州的謝堅將軍、漢中的孟靖業將軍、長安的袁樓山將軍,都是朝廷鎮守南線的名將。

宋知時:“他一個小兵,哪裏見過這些大將軍,瞎編亂講咱們也無法查證。”

佟穗皺眉,以前她怎麽沒發現宋知時是這種人?根本不了解蕭一爺也沒聽到頭尾,便將蕭一爺往卑劣了揣測。

見蕭一爺朝他們瞥了過來,似是好奇兩人的竊竊私語是否與他所述有關,佟穗越發覺得宋知時失禮,等蕭一爺收回視線,佟穗立即對宋知時道:“既然不喜歡聽,那你快走吧。”

宋知時便又用那種欲說還休的含情眼神看著她。

佟穗起身就走,一個人坐在西屋窗下,可惜蕭縝的聲音並不高,遠不如在外麵聽得清楚。

——

宋知時早就察覺了佟穗對自己的疏遠,但他自信是她身邊最出色的男子,愁的隻是如何讓父親答應他的婚事,從未有過佟穗會放下他的擔心。

直到桃花溝來了一位蕭一爺,一個雖然沒有他長得白讀書也沒有他多卻更符合村裏姑娘選夫條件的武夫,一個極有可能已經對佟穗上了心的詭計多端的武夫。

昨天佟穗都為了蕭縝給他臉色了,他再不做點什麽,佟穗會不會移情別戀?

翌日晌午,周青來私塾送飯,她前腳離開,後腳宋知時就趁父親宋瀾不注意溜了,一路跑回佟家。

周青離開時並沒有關大門,佟穗繼續坐在堂屋門前給弟弟改衣裳。

蕭縝並沒有再出來“透氣”。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蕭縝看出來了,佟穗的麵相既有大嫂的柔靜又有幾分三弟妹的文氣,瞧著文文靜靜的,可她還是個從小就在山裏跑的獵戶之女,對周邊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十分警覺,蕭縝敢有半分逾矩失禮,她一定能辨別出來,從此對他更加防備。

獵戶必須熟知野獸的習性才能在山林中搜尋、狩獵野獸,久而久之,獵戶也從野獸身上學會了如何警戒自保,辨別危險幾乎成了一種本能。

蕭縝不想變成佟穗眼中的惡人,所以他隻在佟有餘叔侄回家後才露麵,保持距離地觀察她,順其自然地與她說上那麽兩句話。

靠坐在窗邊,聽著她偶爾翻動衣料或是短暫走動的輕微聲響,當她重新坐下後,蕭縝雖然看不見,卻能想象出她定會往廂房這邊瞥一眼,為了他的可能出現才坐在那等著照顧傷者,又悄悄地盼著他不要出現,以免她緊張。

蕭縝摸了摸自己的臉,如果他是個白麵書生,身形再文弱些,她或許不會如此防著他?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