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芝

人到中年很難再墜入愛河,大部分是從愛河裏剛剛爬上來,所以我和月君分手很麻木。

今天又有電話,是飲水機還是應征求偶?我先假設定義的扔了個硬幣,麻煩,花兒朝上!電話沒接,但來了短信:“周先生,很忙吧?我37歲,離異,有職業,您幾時方便請回複。”方便?我不方便。但這是在街上和單位時的心態,而一跨進家門就感覺空落,麵對電視這個無聊混蛋又忍不住瀏覽短信,手機就像一隻懂話的鸚鵡;和鸚鵡說說吧。

她姓薛,叫靈芝,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通話:半小時。我和她說的大意是:單身是寂寞,但找伴不容易,說句人們說爛了的話:可遇不可求。她說:“要遇不到呢?那您就甘心寂寞了?”我說可以養狗養鸚鵡嘛。她問:“啥意思?”我說不是罵人啊,你才37歲,為啥要找快50歲的呢?她這才笑了:“您沒必要多慮,我認為歲數大的男人成熟,懂得疼人。說實話我想有個避風的港灣,隻有年齡懸殊才會形成港灣。”嘿,港灣?還挺浪漫啊。

我是港灣你是船?算了吧,盲目追求是日子,徘徊悱惻像夢境;所有的愛情故事都起源於一個卿卿我我的開端,而結局卻近乎於生死離別。

但靈芝,很執著的要見我,我說那你就來吧,我懶得出門。她來了,不算漂亮,但年輕大方就足以配的過我。我開門見山的說:你麵對一個老男人會幸福嗎?她說:“你七十歲了嗎?隻要你知道疼我就好。”想著她的名字:靈芝?別人都能挖到靈芝,但我比別人挖的深卻沒挖到,原來靈芝是采的,我卻一直在挖,挖人參。

下樓時我送她,她把兩隻手搭在我肩上,說:“你背著我下樓。”看,她已經開始讓我“疼”她了,我說行,那上樓你背我。她哼了一聲擠過我身邊先下了樓;其實她也是開玩笑,在樓下她恢複了常態:“明天好像要降溫,你這衣服有點少。”我說知道。她招了下手:“不許忘了給我打電話啊。”

被人疼是一種滿足,我還沒疼她,她先疼我了;靈芝,這也是個性情中人,隨意、隨緣、隨便。這一晚我睡的很香,我夢見我采到了靈芝。

我們電話多起來,也忙起來,人的心態一好就想起許多要做的事,從單位回來就安裝快掉的窗簾軌道,修那歪了一個扶手的沙發。清晨我照例打電話,卻不在服務區,做為港灣的我為這隻失蹤的船疑惑,但總算聯係上了,她說她感冒發燒,在醫院看病呢。我這才鬆了口氣:“這幾天盡感冒的,多穿點吧。”她恩了一聲。

第二天,我又打電話,卻發現我的號碼成了黑名單:“對方無權接受您的呼叫。”我立刻到來到話吧打電話。電話裏她很冷淡:“我是上街給你買風衣著涼了,可你卻沒有來看我,這和你的年齡不相稱。再見!”我想解釋我也在為我們的“港灣”而忙,但她壓了電話。

不就是感冒嘛,我應該一勺一勺喂她水喝?然後說乖乖,聽話啊!疼與不疼,至於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