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盯著木有為,一字一字道:“臨安不是湯陰,王府的血衣衛也不是擺設,你如果留下來即使明日不死,也會麵臨無群無盡的追殺”。
木有為笑笑道:“小侄出生不久就遠離雙親,幼時在柴房長大,八歲起流浪江湖,身後的殺手從沒斷過,若真沒了還真不習慣,而且,世叔不要忘了,我在客棧登記的是霍向南的名字,明日之事是霍向南幹的,和小侄無關,這血衣衛要找麻煩也找不到我頭上”。
“霍向南?”,沈貴嘀咕了一聲,皺眉道:“你想給霍雲峰潑髒水?”。
木有為揚眉笑道:“還不到於此賊算賬的時候,送他點禮物,免得此獠太過悠閑,吃饅頭噎死”。
沈貴摸摸不存在的胡子,眯眯眼道:“賢侄如此幫我,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木有為臉一紅,低頭喝口茶水道:“世叔對先父有救命之恩,小侄一來是報恩,二來確有事想找世叔幫忙”。
沈貴哈哈笑道:“且說來聽聽,免得明日沒了機會?”。
木有為沉聲道:“小侄有點財物,想用它向沈家換二百萬石糧食”。
“哦……”,沈貴向後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著茶杯,眯著眼道:“二百萬石糧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賢侄莫非也要用它找霍雲峰的麻煩?”。
木有為肅色道:“天雨線、民起怨、中原地、事必變”,來年大災,數省之地顆粒無收,饑民四起,餓殍遍地,小侄隻是想為天下蒼生略盡綿薄之力”。
沈貴從懷裏掏出一張淡藍色長方形玉佩放在桌上,意味深長的看了木有為一眼道:“你拿這卡片到靈隱山畫眉山莊找羅笑笑,他自明白我的意思,至於那二百萬石糧食,隻要過了明日,沈二爺還是沈二爺,我答應給你籌齊,而且明年如果真有大災,我再送你二百萬石”。
木有為收好玉佩,起身到沈貴麵前深深作了一揖道:“小侄代眾百姓謝謝世叔”。
沈貴揮手笑著道:“去吧、去吧,明日切記小心,別白白丟了小命”。
木有為弄散頭發、扯亂衣衫,邊向地道口走去邊說道:“小侄其它的本領不敢說,逃命的本事天下一流,世叔放心就是”。
沈貴靜靜聽著木有為遠去的腳步聲,長長歎口氣,抬頭道:“昌兒,下來吧”。
石屋頂上一塊石板向旁平移兩尺,一個手持弓弩、身材瘦長,身穿白色勁裝的年輕男子飄然躍下,如隻箭般筆直站在沈貴身前,皺眉道:“義父,見玉牌如見您親臨,你把它交給這黃口小兒,有失妥當吧?”。
沈貴搖搖頭道:“地道口設有千斤石,雖有機關,非臂力雄者不能開,你自幼跟隨浮雲道長習武,幾時能開的這機關?”。
沈德昌臉一紅,小聲辯解道:“孩兒學的是那提縱之術和劍法,並非蠻力”。
沈貴冷哼一聲道:“做人要懂得相信自己,更要學會欣賞別人,此子去年大鬧青龍寨,不但取走其父和幾位結義叔父的遺骨,還順手砍了殺父仇人霍雲峰的頭號謀士孔秀才的腦袋,之後千裏南下,中絕情針而不死,反而得到湯陰嶽家的大力支持,占據葫蘆穀,收容近萬青壯,這一切且是一般黃口小二靠蠻力能做出來的?”。
沈德昌手指緊握,不服道:“義父說的是,孩兒受教,可此子預言大災之說,分明是興口雌黃,如此欺名妄語之徒,豈能輕信?”。
沈貴眯眼看看沈德昌,戲謔道:“昌兒,你對他意見這麼大,可是為了依依?”。
沈德昌黑臉泛紫,結巴道:“反,反正,我覺著這小子不可靠?”。
沈貴哈哈笑道:“我是說過依依於木家子曾指腹為婚,可人家都不急,你急什麼,好了,你走近道去客棧牽了那匹紅馬,於木公子做場戲,然後去看著依依,別讓她在這個節骨眼兒闖禍”。
沈德昌答應一聲,返身在牆壁上一按,麵前又出現一個地道口,看那方向,卻是直直通向客棧的。
沈貴看著沈德昌離開,輕歎口氣,觸動機關合上洞口,雙手抱拳向北方一揖道:“一鳴兄,你有如此佳兒,在天之靈亦可安息了”。
沈貴父子說話的功夫,木有為衣發淩亂的衝出了房門,八名血衣衛看著木有為哈哈大笑。楊得痣更是邊指著木有為邊手舞足蹈用蒙古語比劃著什麼,顯得異常興奮。
木有為冷笑一聲,幾步衝上小橋,右肩斜頂處,已將楊得痣撞入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