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麒立刻著人去打聽鄭玄的落腳之處,這個倒很快就有了回音,鄭康成的名氣太大,“經神”之名可謂舉世皆知,但他從無心於仕途官場,隻是一心為學,操守極佳,有漢一朝,眾多文人士子,或清流不合於世,自命清高;或孤傲不明於理,沽名釣譽,多為名不副實之輩,而如鄭康成這般,實為天下士子文人之楷模,劉備公孫瓚都曾師事與他。
劉俊義八歲時,鄭玄曾至劉家拜訪老友劉龍,當時看到劉俊義,見他形貌清奇,年少老成(多了二十二年的前世記憶,怎能不老成?),便覺不凡,後與他談論,隻覺這個小小孩童竟也是博聞廣記,立論精到,有些理論連他都大為歎服(當然了,幾千年的積累呢。),便在劉家盤桓數月,教導劉俊義,雖覺此子生性跳脫,但思慮周密,天賦極高,實為天下奇才,對其極為讚賞,常在人前提起。
鄭玄平日行事低調,生活簡樸,來到長安後推辭了許多達官貴人的相邀,隻是讓弟子找了一處清淨的宅院居住。可住下之後,仍是訪客如雲,鄭玄隻得推說旅途勞累,需要休息,一一擋駕。
劉俊義聽說此事,立刻便去拜訪老師。他們知道鄭玄的脾氣,什麼金銀禮物是不敢帶的,隻是將衣冠正了正,拍淨身上的塵土。
他們倆去了,許典趙三人自然跟著。到了地方,看那宅院古樸雅致,極為幽靜。門前坐著不少士子文人,想是前來拜謁鄭玄而被擋駕,又不舍離去的。
鄭玄聽說劉俊義來訪大喜,竟是出門親自迎接。門前眾人都是心中驚詫,看這此人年紀輕輕,竟能得鄭大師親自迎接。
看到鄭玄出門,劉俊義急忙上前拜倒,行弟子之禮。
“不知老師至此,學生來遲矣,又豈敢當老師親迎?折殺學生也。多年不見,老師一向無恙乎?”
鄭玄上前扶起劉俊義,笑道:“想我遍遊天下,門人弟子眾多,其中佼佼者所在多有,而最得老夫心者,實隻雲龍爾。”
劉俊義急道:“老師大讚,學生慚愧。”劉俊義站起身來,扶著老師走進內堂,當即有下人送來茶水。
“這位薛平薛定文,算是你們的師兄,老夫這次來多有打攪他了。”鄭玄介紹了此堂中的主人,那人近三十年紀,文雅俊秀。
“雲龍,見過師兄,勞煩師兄照顧老師了。”劉俊義上前行禮。
“此乃為弟子者本分,何足道哉?師弟不必多禮。”薛平還禮道,嗓音清朗,舉止儒雅。
兩下見禮畢,各按主次之位盤腿坐下,劉俊義又稟道:
“門外侍立的三位是我結義兄弟,譙國譙縣許褚許仲康、陳留己吾典韋典公毅、常山趙雲趙子龍,大哥二哥三哥,快來見過鄭老師。”
許典趙依言上前,單膝跪地,行個大禮:“晚輩許褚(典韋、趙雲)見過鄭老師。”
鄭玄素有觀人之術,仔細看這三人,許褚正氣凜然;典韋大睛濃眉,勇烈陽剛;趙雲鼻直口端,內斂沉穩,鄭玄心中暗暗稱奇,這三人竟都是英雄不凡之相。不禁脫口讚道:“三子神光顯於額,俱為當世英傑。雲龍與此三位結為兄弟,可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
劉俊義笑道:“我得結識這幾位兄弟,此生不枉了。”
鄭玄開懷笑道:“那甚好,那甚好,你們還要時時互敬。”又看三人還單膝跪於地,忙道:“快快請起,何須多禮?”
“謹記老師教誨。”三人方才站起,早有下人拿上座席,安排三人在劉俊義身邊坐下。
鄭玄微笑著看向劉俊義:“雲龍,你原先眉宇間晦暗之氣一直未去,蓋時運未至矣。今日見你,氣度卻大是不同,印堂大明,當為蛟龍入海之兆也。”
劉俊義欠身道:“老師教誨,字字珠璣,記得老師嚐言,君子立身以德,又以老師名諱列於前,我無時或忘,每嚐自省,不敢懈怠。”
鄭玄大笑,又對薛平道:“定文,你去安排一下,今日為師高興,晚間要和雲龍並這三位小友把酒共敘。”薛平應了,忙起身去準備。
師徒盡敘別來情事,劉俊義便把兄弟如何結義以及此次出來遊曆的事情一一對老師詳細說了一遍。
鄭玄聽說他們幫助父親定了荊州,又在蜀中奪了文武大會頭名,不住微笑,他雖然淡泊功名,可見到弟子們如此不凡也是與有榮焉。而天戮刺殺伏擊一事劉俊義怕老師擔心,並沒有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