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上,天空的雲兩邊翻來,天穹間飄著聖樂,眾神降臨,俯視著祭壇和跪拜的祭司士兵們。第四幅浮雕有些特殊,刻的是惡鬼們從一個無邊無際的深淵中爬出啃食著士兵奴隸們的屍體,祭司跪在祭台上仰頭張嘴象是呼求什麼。‘‘好家夥!這個東西要能弄出去肯定也是個搶手的好寶貝!”盜墓賊的本性讓他一下子忘掉了剛才的陰影,薑油頭連嘖幾聲,無意間瞄了眼浮雕上那個爬出惡鬼的深淵,深淵旁邊特地的刻了幾個類似甲骨文字的符號,但幾乎是瞬間,他的頭皮一陣陣突的發麻起來,薑油頭暗道一聲邪門,馬上別過視線看向第五幅,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第五幅上和其他幾幅都不同,上麵鑿滿了亂七八糟的線條,第六幅同樣如此,都是新痕跡,應該還沒多少年頭,看樣子明顯是人為故意毀壞的,薑油頭倒沒想多少,隻是大罵哪個崽子暴殄天物,連歎幾聲可惜便看向第七幅浮雕。
第七幅的圖景就簡單的多了,也許真是倉促間完成的,上麵隻有廖廖幾痕,但還是能大致看清的:上麵刻的大抵是在深淵旁出現了一支有黑色手臂的神兵大軍,他們製造出了某種龐然大物,並憑此來抵抗惡鬼,最終將它們困在深淵之下。薑油頭用手仔細揩了揩那個“龐然大物”,那些刻痕太淺,隻能大致看出象是一大群建築物的輪廓,仔細一瞅,他心底突然又有一種‘‘那群東西是活物”的奇怪感覺。他以為隻是心裏作用,但馬上發現這種感覺還蔓延到五官,不對,是另一種的感覺方式。
臭味!他抽了抽鼻子,對,一種腐臭味!“他娘的哪來的怪味?”臭源很近,薑油頭周圍掃了一眼,又盯住眼前的大石板,下意識翻了過來。
浮雕後麵果然粘著什麼東西,他湊進一瞧,是一塊爛皮,上麵還粘著些腐肉,薑油頭看得餓死凍死的屍體太多了,一看就知道這是死人的一塊手掌皮,看腐爛程度肯定是有一段時候了,他用手比了比位置,。‘‘邪門!”他暗道,顯然是有人扳開這浮雕石板留下的,想到這兒,他腦子裏突然一閃,冷汗就出來了:難不成那兩耗子中有一個早死了?
薑油頭越琢磨越心驚,腦子裏什麼想法都有了,這會兒更是覺得這地方前有牛頭後有馬麵,陰仄的厲害,不過好在他這人屬貓勁兒,那股子怕勁頭過後他又惦記住那金疙瘩了。
醬油頭暗念幾聲祖上傳下來那幾句梵語經文,又看了幾遍浮雕沒瞧出什麼門道後起身貼近了洞沿,這個洞口一個膀子寬,是從墓的穹頂打進去的,借著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墓內暗青色的墓磚,薑油頭嘖了聲,暗道這打洞的耗子還是有些手段的,在南北道上恐怕也是有名頭的人物。
他俯下身聽了會兒,兩人的聲音已經漸遠,他吸了口氣,把煙爐慢慢探進了洞口裏,墓底也就十來尺高,裏麵還有隻沒燒完的火折子,幾丈的距離有兩個並列上滿綠鏽的銅鼎,鼎裏有兩具蜷縮的骨頭,應該是下殮時獻祭的戰俘或奴隸。薑油頭此時有些後悔來的時候沒把祖上的龜鈕印擱身上,那東西年份兒久,沾了祖上的寶氣,驅些過路魂、新死鬼肯定是小意思的。他沒有淘過大墓的經驗,現在墓底下凶險難料,一旦進了墓,那就真是生死全由天了。
他把煙爐半掛在手腕上,正探下半個身子,墓的深處突然一陣響動聲,“操他娘的!”,那個粗嗓子的悶聲,“又是那個聲音!”,接著深處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跑!快跑!”薑油頭不驚反喜,聽這動靜,難不成這兩耗子在下頭著了機關的道?“老天爺保佑咱祖上的寶貝”,他暗暗作了揖,瞄了一眼牆角的蠟燭,就在抬頭那會兒,眼角裏突然有什麼一下子冒了出來,他下意識低頭看向洞內,墓內和剛才一樣,沒什麼動靜。
薑油頭有些發懵,他探進半個身子,把煙爐照進去,朝墓裏看了一圈,這次他象是真瞄到了什麼,他把煙爐往墓頂的另一側使勁探過去,那個角落果然有什麼東西直直的掛在那兒,他瞅了半天才看了清楚,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