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忘掉你如此不易,當年我就不該輕易愛上你,又輕易放開你。此生最怕,明明已經很久不再想念你,你卻悄然跑來我夢裏。}
立夏。
Y樓的工地每日都在有條不紊建造著,每天清晨,卓堯都會站在一堆沙石間和工人們交流,對這棟樓,他灌注了太多的心血。內心深處,早已為Y樓取了一個名字。
真想牽著她的手,站在開業的Y樓下,向她證明,她心愛的男人,初心未改。
手機裏始終保存著兩個城市的天氣,上海,倫敦。在忽冷忽熱的天氣裏,會擔心她有沒有及時增減衣服,她的夜盲好些了嗎,還會不會獨自待在電梯裏就會不安,就會害怕。他夢見了她,微笑著走到他麵前,然後一陣風吹過,她便不見了,他泣不成聲從夢中醒來。
還是很孤獨。
害怕醒來發現她不在身邊的感覺。
在一起的那幾年,最想要的時光,是一起看四季更替,晴雨霜雪。
這個春天,夏天,都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小漫畫,在我醉倒飯局,在我疲於商戰,在我想你想到心疼時,我多想抱住你。
你有否想我。
你說你要努力成為更出色的律師,我成全你,不打擾,是我最難給卻必須給的溫柔。哪怕你是為了更好的離開我,帶走黎回黎聲。沒關係,隻要你快樂。
隻是沒有我,你會快樂嗎?
晚上他陪著黎回黎聲睡熟後,再開車返回公司工作,聽季東說,員工在背後講他是最勤奮的大BOSS,年終全體員工給他頒發一朵大紅花。換做以前,他是寧可多抽出時間在家待著。
和任臨樹也漸漸成為了既是知己,又是敵人的關係。
一天早上剛走進公司大廈,聽到前台的兩個女職員正在議論說台風要來了的事,他走過去,手背敲了敲桌子,嚇得兩個女孩趕緊捂住了嘴,他一言不發,徑直離開。
過後兩個女孩又在偷笑:“剛才佟少有沒有看我的臉?”
“沒有,他分明在看牆上的鍾。”
回到辦公室,他立刻打開電腦查詢氣象,看到強級台風在兩天後的夜晚將登陸沿海地區,他眉頭緊蹙,想到了小漁村。那是他們度過了溫存歲月的小樓,一直都是委托曼君舅媽看管,這麼長遠沒有修葺,他有些擔心,強風暴會掀翻小樓的屋頂。
“季東,我明天要回漁村一趟,當天可能回來不了,你先幫我訂好去的機票。”卓堯見季東進來送文件,吩咐道。
“嗯?怎麼突然想要去漁村?”季東吃驚。
“有急事。“他不多餘解釋。
晚上回到家,吃了飯就直接上樓,林璐雲在樓下叫嚷:“就吃這麼點,陪媽多吃會兒,你看你讓何小姐搬走,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明天要去外地一趟。”他站在二樓樓梯處,淡淡地說。
“有重要人物見嗎,我下午去公司怎麼沒聽說。”林璐雲追根究底。
他沒有理會。
這種母子的關係,他很反感,母親幹涉的過多,而他們有太多的認知都是背道而馳的,在母親對曼君的態度上,他是非常厭恨的。可她終歸是生了他也養育了他的母親,奈她如何。
在去漁村之前,對荷姐交代了黎回黎聲的一些注意細節,台風來了,內陸雖不像沿海地區會有巨風,但是狂風暴雨一番是避免不了的,要荷姐看住黎回黎聲,不要出門,院子裏也不要去。
倪管家也招呼園丁把院子裏的樹枝修剪,防止被風吹折砸到了人。
安排妥善之後,他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在衣櫃裏,發現了一件曼君的絲巾,他捧在手裏,抓緊,也許是她係過一次兩次就放了進來,所以絲巾上麵她的氣息才會這樣深。
季東的電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佟少,沒辦法,受台風的影響,航班取消。”
“那訂高鐵動車。”他執意要去。
季東勸阻:“台風來襲,你隻身一人去漁村太危險。”
“你不會擔心我這身材也會被台風卷海裏去吧?沒事,我就是去看看,公司的事,保持聯絡,趕緊訂票。”他輕鬆地說。
最終,季東訂好了動車車票,還要從武漢轉車,他還是第一次坐著綠皮卡車去遠方,著裝與綠皮卡車上的人顯得格格不入,他就像是從偶像劇中穿越而來一般,引得一群小姑娘趴在椅背上圍觀。
“佟少,你在哪兒,我聽不到你說話,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季東在電話中問。
“我在火車上,綠皮火車。”他望著窗外的田園風景,陶醉其中,就當是給自己放一個假吧,這些天,沒有一天放鬆過,神經繃得緊緊的,現在,總算可以懷著鬆懈的心去看生活。
“不是說在武漢買輛車開過去嗎,你怎能坐綠皮車,我無法想象那個樣子。”季東笑道。
卓堯倒是怡然自得:“風景很美,我很滿意。”
她曾經獨自坐上這趟火車,他隻是想途經她途經過的風景。她一個人落荒而逃時,大約和他一樣的痛心。
再次在一起的話,天塌下來也不要分離。
小漁村仍是過去的麵貌,這裏的人生活安定,祥和,海麵風平浪靜的時候,男人出海捕魚,女人在家帶孩子,縫補漁網。遇上了壞天氣,男人就在家休息,陪陪孩子。台風的緣故,海麵上沒有了漁船,岸邊的漁船也都牢牢固定著,海灘上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
他走在沙灘上,鬆軟的沙子很快就鑽進了他的皮鞋,他一步一步行走,在沙灘上留下了長長的腳印。遠看著那棟小樓,眼睛發酸,往昔在這棟樓裏的生活片段都往麵前直飛,撲麵而來。
任憑海風吹著,周圍除了海浪拍打的聲音,再無他響。
他牽著她的手在沙灘上撿貝殼,給她做一串漂亮的貝殼手鏈。黃昏時,並肩坐在沙灘上看日落月出。也有過在海邊搭個帳篷,早早起來,看日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詩人在詩中如此安慰分離之人。
一本書上,有句話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遇見過,總好過不知世上有他。
當他打開院門,看見庭院裏一片衰敗之景,他的心蒼涼到了極限。原是把小樓委托曼君舅媽看管打掃,也定期支付一筆不小的費用,結果,看看這院子,就知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過來了。他沒有想過要責怪誰。
院中原先他和她一起種植的梔樹,玉蘭樹,本該在這盛夏季節開得芬芳,卻都枯死了。這都是她最喜歡的樹木。地上厚厚一層樹葉,沙子,還有風吹來的一些塑料袋垃圾,看起來像一個露天垃圾場。秋千架不知怎麼都斷了,隻剩下一邊還掛著,在風中孤零零飄蕩著。
用鑰匙開客廳的門,好在室內都如初原好無損,家具都用白色罩布套了起來,輕輕一吹,灰塵揚起。空氣中有海風的潮氣,還有些黴味。走在客廳沙發中央,記得那時她摟著他在這跳一支舞。餐廳、廚房、樓梯、臥室,閣樓,各處都是回憶。
他挽起襯衫袖子,將屋內衛生打掃幹淨,擦地板擦家具,換燈泡,用了兩個小時將整個室內都煥然一新。他想著該要修葺一下屋頂,否則台風來了,會掀掉瓦礫,難保會漏雨。徒步走很遠,買好了木料,新瓦,從雜物房裏搬來長梯,順著梯子爬到了屋頂上,將破損的瓦片換掉,釘子釘牢。一個下午,總算換好了所有的瓦。
坐在屋頂上,這麼高,眺望遠處的海。一望無際,無邊無野。
——“卓堯,你對我的愛有這片海這麼寬廣,這麼深厚嗎?”
——“比海寬廣,比海深厚。”
——“隻有天比海寬廣,比海深厚。”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天嗎?”
將院子裏枯死的樹木連根拔起,他怕有天她若來,看見了會難過。修好了秋千,他坐在秋千上蕩了蕩,想起她蕩秋千,他在後麵推,蕩得太高,她傳來一聲聲尖叫求饒。
“我害怕,你慢點兒……”她的聲音就在耳邊。
夜裏,他睡在床上,她的枕頭還擺放在一邊。他雙手安靜地擺在身體兩側,靜靜聽台風呼嘯而來。
那一晚,疾風驟雨,電停了,床頭櫃上一盞綠色的抹茶氣息小蠟燭。狂風怒號,大雨噴泄,他無法想象如果沒有及時換了瓦,狂風卷走了壞的瓦片,雨水傾瀉,屋內會變成什麼模樣。
若當初未曾離開小漁村,仍生活在這兒,小漫畫,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是不是就不會分開。
回到上海,你做了全上海最有名的女律師,我也成了傳聞中的地產大亨,我們的生活卻越來越遠。
事到如今,我想和你好好的。
他心平氣和在台風咆哮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窗外竟是陽光燦爛,除了沙灘上的枯樹枝椏,被海風吹來的海藻,還有魚蝦,這平靜的海麵,絲毫沒有台風的身影。
愛像一場台風,又轟轟烈烈,又來去無蹤。
他坐上返回上海的火車,在一個站停靠時,他並不知,對麵相向而行的一輛火車裏,坐著他最心愛的人。
回到家,看到何喜嘉正坐在沙發上和林璐雲說話,他不悅,直接說:“我和你說過,不要來我家裏。”
林璐雲袒護道:“你怎麼這樣子和何小姐講話,何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你自己不聲不響跑出去兩天,我就不能找個人來陪我聊聊天嗎,再說,黎回黎聲都喜歡何阿姨。”
黎回拿著玩具槍,走到何喜嘉麵前,說:“阿姨,你中了我的槍,怎麼沒有倒?”
何喜嘉本尷尬的臉,為了配合黎回,佯裝死去:“好痛,我死了……”
逗得黎回哈哈大笑。
黎回將槍指向了卓堯,嘴裏發出:“叭叭……”的聲音。
“爸爸,你也中槍了,你快倒下。”
他特生氣,走到黎回麵前,奪下槍,扔在地上,攔腰抱起黎回就往樓上走,責備著:“爸爸跟你說過很多次,不可以用玩具槍指人,這很不禮貌你知不知道!”
“玩一會兒都不可以嗎,是何阿姨買給我的……”黎回委屈地說。
回到房間,他關上門,對黎回說:“咱倆不是說好的了,等媽媽回來,你都說了討厭何阿姨,你怎麼能夠為了一個玩具槍,就不要媽媽了!”
“爸爸,我沒有呀,是奶奶說,隻要我和何阿姨玩,奶奶就答應我,讓我見媽媽。”黎回說。
他聽到這裏,更是憤怒。
我真的不該和她住在一起,我無法想象兩個孩子在這樣的奶奶教育下,會變成多壞。卓堯心想。
樓下林璐雲仰著頭朝二樓喊:“你這是哪來的氣往我孫子身上撒,你一回家就不高興,這個家在你眼裏,還是家嗎,你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你看得慣的那個人,倒是回來啊,她無情無義,你還牽掛什麼!”
何喜嘉拉拉林璐雲的胳膊,勸道:“林總,不要說了,都怪我,不應該來的,惹得你們不高興,我走了。”
林璐雲拉扯:“不要走,在這兒吃晚飯,這裏我說著算。”
結果,何喜嘉忐忑不安地留下來,吃飯的時候,卓堯叫人送到房間,沒有下來一起吃飯。
他太清楚母親的用意,也太低估他和曼君的感情了。
突然間,聽到樓下傳來一陣不安的尖叫,接著是黎回的哭聲,母親在慌亂中大喊倪管家,他一驚,怕黎回淘氣出了什麼事,衝下樓,看見倒在地上的電燉鍋,坐在地上捂住腿的何喜嘉,還有一旁嚇得直哭的黎回。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
荷姐忙把黎回摟在懷裏安撫,生怕嚇著了孩子。
廚房裏的阿姨低頭膽怯地說:“我不小心……”說話間,舌頭都在打顫。
“我沒事,不要怪阿姨,上點藥就好了。”何喜嘉捂著腿說。
倪管家趕來了,招招手,讓犯了錯的阿姨下去,彎下腰查看何喜嘉的傷口,說:“何小姐,你這個腿燙得不輕,要去醫院的,燙傷可不是開玩笑,感染了就不好治了。”
何喜嘉固執地說:“不用不用,皮肉傷,哪有那麼嚴重,我自己回家擦藥。”說著一隻腳站起身,另一隻腳光著踩在地上,抬頭,一雙眼睛可能痛得眼淚在打圈,強忍著說:“佟董,我不能自己出去乘公交車了,能讓崔師傅送我回家嗎?”
“不行,你在我們家作客,又是為了保護黎回,要不是你,這被燙了的就是黎回了。怎麼能不去醫院看看呢,你看燙這麼大一塊,水泡都起來了,很疼吧。”林璐雲說。
原來是黎回在客廳裏跑,結果端著湯的阿姨剛好進來,不知怎的,也許是地麵濕滑,阿姨摔倒,湯也就潑了出去,險些要燙到黎回的時候,何喜嘉抱起了黎回,結果自己的腿沒有縮回來,被一鍋熱湯淋了透。
“林總,我沒事,真沒事。”何喜嘉回絕。
他沉默了會兒,做了一個讓人吃驚的動作。他彎下身子,抱起了何喜嘉,淡然地說:“不要說話,去醫院。”
他抱著何喜嘉,走進車庫,把她放在後排車座上。他開著車,往醫院趕。
“佟董,謝謝你。我沒有想到,你會親自送我去醫院。”何喜嘉怯怯地說。
“不是你,被燙的就是黎回。我作為孩子的父親,應該送你去醫院,後麵也會補償你養傷期間的工資。”他一副公私分明的樣子。
何喜嘉問:“我真的羨慕師傅,你這樣堅定不移地愛她。佟董,在我師傅之後,你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女人,哪怕是一點點的喜歡。”
“沒有,一個也沒有,一點也沒有。”他語氣堅定。
何喜嘉的臉上浮上一抹奇怪的笑意,就不再說話了。
到了醫院,他抱著她往急診室走,恰巧碰上了也在醫院的任臨樹,遠遠的,任臨樹就伸手指著他,直到走到了麵前。
“佟少,別人說我還不信,這麼大晚上,你抱著女職員往醫院跑,怎麼,中獎了?”任臨樹說著,眼神裏滿是輕蔑,回頭朝身後望了望,又看看卓堯。
“她燙傷了腳,沒時間,我不和你多說,改天來公司聊。”他拍了拍任臨樹的肩膀說。
任臨樹望著卓堯的背影,感歎:“真是這一舉動,該傷了我背後那個人多深啊。但願她今晚不會失眠。”
在急診室,醫生檢查傷情後,開了藥,並囑咐定期來醫院換藥,要在家休養,無需住院。
一切結束後,已是夜裏十一點多,他開車送她回家,並交待她暫時不要來上班了,會安排家政上門來照顧她。他掃了一眼她住的環境,是快要拆遷的舊弄堂,衣服都高掛在巷子裏,蚊蟲多,潮濕悶熱,下雨還會漏雨,她用一個盆接著雨水。
他打開出去時,回頭問她:“為什麼放棄澳洲的優越環境,來上海獨自吃這種苦?”
她望著他,柔柔地笑:“我並不覺得苦。”
他點點頭,低頭從窄小的門中走過。
季東從家政公司找了一名阿姨去照顧何喜嘉,卓堯看來,他盡力了,也隻會做這些。
這件事,成了日後任臨樹見他後張口就來的笑談。
Y樓的工程還未到尾期,售樓部門庭若市,所有的門市鋪位以及住宅層搶售一空。任臨樹親自來到佟氏,參與下一步開業籌劃。走進辦公室,兩個男人一見麵,就心照不宣笑了。
“任總,這次你投資的回報可不小吧,事實證明,眼光說明一切。”卓堯坐在沙發上,遞一根煙給任臨樹。
“你不是戒煙了嗎?”任臨樹接過煙,點燃。
卓堯笑笑,輕輕理了理袖擺,說:“放縱一下,一個月之後再戒。”
“她要回來了?”
“你是來談工作,還是來談私事。”
任臨樹彈了一煙灰說:“這世上能夠經得起考驗,耐得住時間,隻愛一個女人的男人,不是誰都能夠做得到。”
“任總你這麼說,看來你是做到了?”
“我隻了解,佟少你沒有做到。我和一個人打了一個有意思的賭,賭一個人的心會不會變。”任臨樹深沉地說。
卓堯端起咖啡,喝一口,問:“賭注是什麼?”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因為還沒有賭完,不過勝負在望。對了,你的法務何喜嘉沒來上班嗎?不會是被你包養了吧。”任臨樹調侃。
“無聊。還是來展望我們Y樓的未來吧。你過來看,未來我要在這裏建一座巨大觀賞噴泉,還有這裏,要請一線明星來做代言。我有信心,我們將攜手打造第一購物商場。開業當天,銷售額要突破上海曆史記錄,你信不信。”卓堯站在Y樓的設計圖前說。
任臨樹走了過來,手指尖還夾著煙:“我信,不信你我還拿三十億投進去,我又不傻。不對不對,我得理理思緒,好像我的初衷就是因為我不信你才賭……”
“什麼?”
“沒什麼,我有些暈,昨晚陪一個朋友,喝酒喝多了。”
“你那是什麼朋友,怎麼總是喝酒。”
“她失戀了。”任臨樹說。
卓堯搖搖頭,隻當是聽聽而已。
“聽說你競拍到了一塊地皮,花不少錢吧,還是在湖邊,兩千多個平方,你要做什麼?”任臨樹消息靈通。
“計劃建住宅,自己住。”
“你家那別墅還小嗎?”
“給我兒子女兒,這答案你是否滿意?”
“滿意滿意,我是怕你金屋藏嬌。”任臨樹繼續有句沒句地說。
卓堯轉移話題:“你有不錯的建築設計師嗎,推薦給我一個。
“你們集團還會缺好的設計師啊,佟少你可不要和我開玩笑。”
“我想低調建自己的住宅,不必大張旗鼓。“
“我明白了,是怕林總知道。好,理解理解,還真有一個,我回頭把他資料和設計作品發你。”
和任臨樹的談話,大多都是這樣的,卓堯直到很久以後才明白,當初自己聽了以為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其實都是任臨樹頗有用心的。深不可測的任臨樹,神秘感太多。
卓堯本不想母親知道他買地建住宅的事,但還是沒瞞住林璐雲。
兩周後的一天,林璐雲氣衝衝來質問他:“沒經過我許可,甚至都沒和我說一聲,你就買了那塊地,又是湖邊,不大不小,能建什麼。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自作主張。”
“那這個位置你來坐,好不好。”他指著身後的辦公桌說。
林璐雲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自從她離開了你,我沒有哪一天見你給我個好臉色,你就那麼恨我,你為什麼不恨她,她要告我們,要Y樓被封,難道她比我對你的傷害少嗎,我處處為你好,你卻更加恨我,我是你的媽媽,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你不懂嗎。”
“我不想和你吵。”他說著,拿起桌上的手機,走出辦公室。
開車去江邊吹吹風,到處都是一雙一對的情侶,他靜靜看著江麵的燈光,想著還有半個月就是她回程之期了。
他打電話給林慕琛,詢問曼君最近有沒有什麼消息。
電話中的林慕琛似乎正在酒吧裏喝酒,隻聽見夾著搖滾樂聲:“我沒有碰到她,她應該月底回國,具體哪一天我不知道,你可以在航空公司查啊,以你的本事,可以查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