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琳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微笑著說:“就是你,自稱星神的代言人,代替星神向大家征收貢品?”
“胡說!”領主大人似乎非常生氣,突然站起身來,咆哮道,“征收貢品是星神的旨意。你是什麼人?竟然膽敢質疑偉大的星神?”
“神的旨意?還是你自己的旨意?”蕭琳毫不示弱,冷冷地看著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更生氣了,再次咆哮道:“當然是神的旨意!”
蕭琳追問道:“那麼,你可以召喚星神,當著所有人的麵證實你說的話嗎?”
“放肆!”領主大人抬起前肢指著蕭琳,“偉大的星神高貴莊嚴,不可能在賤民麵前現身!你這個卑賤的生物竟然膽敢冒充神的使者,這是對星神的褻瀆!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接到命令,石台前方的佩刀侍衛快步上前,要捉拿蕭琳。村民們都有些害怕,紛紛向後退開。蕭琳倒是一點也不膽怯,昂首挺胸站在原地。幾名侍衛走到蕭琳身邊,伸手想把她按住。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侍衛們的前肢怎麼都碰不到蕭琳,仿佛他們的前肢和蕭琳的身體中間隔著一層透明的鎧甲。
侍衛們非常奇怪,爭相上前想把蕭琳抓住,但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就是碰不到蕭琳的身體。
看到這種情況,領主大人似乎也非常奇怪,發了一會兒呆,才再次咆哮道:“殺了她!殺了這個褻瀆神靈的家夥!”
幾名侍衛拔出佩刀,高高舉起。蕭琳麵帶笑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嵐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嵐衝動地跳起身,想跑過去保護蕭琳。但是蕭琳攔住了他,並安慰嵐說:“放心,他們傷害不了我。”
“來吧。”蕭琳轉向那些侍衛,微笑著說。幾名侍衛互相看看,同時揮舞鐵刀向她的腦袋砍去。
嵐被嚇壞了,連忙抬起前肢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許久許久,耳邊並沒有慘叫聲響起,嵐放下前肢抬頭一看,才發現蕭琳仍然活生生地站著,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那些侍衛們握著鐵刀,嘴巴都張得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再看看石台上,領主大人嘴巴張得更大,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顯然,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刀槍不入的人。
整個廣場一片寂靜。過了很久,領主大人回頭看著身邊那兩名端著鐵矛的侍衛,聲嘶力竭地叫道:“投矛,投矛,殺了她!”
侍衛應聲投出鐵矛,兩柄沉重的鐵矛劃破空氣,呼嘯著飛向蕭琳胸口。嵐看在眼裏,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驚叫。
鐵矛飛到蕭琳胸前,就在即將穿過她纖弱的身體時,卻突然固定在了空中。長長的矛柄微微彎曲,在空氣中輕輕顫抖。眼前的奇景讓嵐目瞪口呆,他也和別的人一樣張大了嘴巴。
蕭琳看看周圍的侍衛,又抬頭看著石台上的領主大人:“你現在相信我是神的使者了嗎?”
領主大人身邊的侍衛嚇得逃下了石台,領主大人後退幾步,一屁股坐進座椅裏,但他很快又跳起身來,向前衝去,揮舞著前肢叫道:“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是神的使者!除非……除非你能召喚出偉大的星神!”
蕭琳上前幾步,懸浮在空中的兩柄鐵矛先後跌落在地。周圍的侍衛們臉上滿是恐懼,不由自主地遠遠退開。蕭琳抬起前肢,數不清的七彩光芒從她指端向上升起。光芒在空中交彙凝聚,不多久,空中就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神像,比石台上的神像還要高大威武。
村民們和衛兵們都嚇呆了。村民們一個個跪倒在地,向空中的神像膜拜。衛兵們猶豫了一會兒,也先後跪倒。
蕭琳邁步向石台走去。她每上前一步,領主大人就後退一步,等到蕭琳走到石台上時,領主大人已經縮在了座椅裏,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以往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像是變成了一隻可憐巴巴的斑皮鼠,完全沒有了任何威嚴。
蕭琳伸手指向領主大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術,領主大人突然撲通跪倒,高聲說:“我認罪,我認罪,我欺騙了大家。我從來沒有得到過星神的指示,向大家征收貢品隻是為了滿足我自己!”
“大家都聽到了嗎?”蕭琳回身看著石台下方的村民們,莊重地說:“星神從來沒有征收過任何貢品,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廣場上沉默片刻,才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
8
當天夜裏,村民們在石山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神的使者戰勝領主大人,替大家免除繳納貢品的苦役。遠方的村落也有不少人趕來參加宴會,並向神的使者表示感謝。
宴會一直持續到淩晨,每個人都很開心。但是,神的使者在宴會上說了一句讓大家都很費解的話,她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
所有人都不明白,除了嵐。蕭琳告訴嵐,她來自一顆叫作地球的岩石星球。她所在的種族是人類。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了人類的科學技術。打倒四翅獸的技術,叫作聚能光束;抵擋侍衛的技術,叫作能量護盾;在空中造出神像的技術,則叫作三維立體顯像。這些技術都是地球人類研究出來的,和神沒有半點關係。
蕭琳還說:這顆星球的科技水平非常落後,和地球人類相差太遠,村民們無法理解她的所作所為。不過,總有一天,這顆星球也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文明和科技。
嵐希望蕭琳能留下來,但蕭琳微笑著搖了搖頭。她還有很多工作,明天,她就要再次飛向星海。
9
第二天夜裏,蕭琳離開了。
嵐望著夜空,焰星隻在地平線上露出了一小半,黯淡無光。在嵐的眼裏,焰星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聖和莊嚴,現在嵐明白:星海中的星星多到數不清,焰星不過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員,而且,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
天幕中繁星密布,比以往要明亮許多倍。蕭琳的飛船已經融入星空,變成了那無數亮點中的一個。
嵐在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總有一天,這顆星球也會研究出和人類一樣先進的科學技術;總有一天,他也要像人類那樣駕駛飛船,飛向遙遠的星海。
《科幻畫報》2021年5月刊
“嵐”是一名外星少年,這一天去鳥之森尋找食物,巧遇來自地球的星際考察員蕭琳。蕭琳在聽說了領主大人對民眾的壓迫後,憑借地球的先進技術打敗了領主大人。
星際探索是科幻小說的常見題材。當人類與文明程度不同的另一個外星種族相遇,會發生什麼?會給我們的社會帶來什麼改變?這個話題總是引人深思。本作在不長的篇幅內展開了對異星環境和人類未來技術的暢想,同時,它和科幻經典《沙丘》有幾分神似,將地球文明發展中的問題投射到異星背景中,讓我們在另一個時空背景下去思考地球文明發展中的自由與壓迫的社會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