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高瘦瘦的男老師站在門口,穿著白襯衫,在日光燈下顯得白暫的肌膚,胳膊肘裏夾著一本書和一個文件夾,斯斯文文的,戴著黑框眼鏡,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書生氣。
女生都緊緊地盯著那個像大學生的男孩,不應該算是男孩,隻是長得很年輕。她們在驚歎學校裏怎麼有那麼帥的老師,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然後一個個目光轉向七七,七七無地自容般的表情已經把她出賣,扭扭捏捏地厚著臉皮向前站了一步。其實七七也在驚歎:這娃子大學有沒有畢業呀?
但是出於他是老師,她還是把自己快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她還是相信,老師不一定是長相和脾氣成正比的,成反比也是有可能的。
“老師,是我。”七七的聲音聽起來卻不像是承認錯誤的,而是理直氣壯的。
那老師饒有興趣地看著七七,走向講台,嘴裏問道:“同學,你叫什麼?”
七七低下頭,不敢去看老師的眼睛,也許是那個男老師的眼睛太像七七以前認識的一個男生,隻可惜那個男生已經轉學了。
咬咬嘴唇:“單七七。”
“扇子的扇?”那老師的嘴角彎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七七心裏默默地說了好幾遍:別和他計較,別和他計較,淡定,淡定。
抬起頭來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那個男老師:“老師,你大學畢業了嗎?‘單(shan第四聲)’是簡單的單的多音字。”
那老師臉紅紅的,想不出什麼來反駁七七。
全班哄堂大笑。
趴在桌子上笑得很嗨皮的也有,捂著肚子,看著老師無語的也有,笑得抽風的也有。
藍海附和著叫嚷:“老師,你小學畢業了嗎?”
又是一陣笑聲。
那老師似乎有些生氣,瞪著藍海,藍海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別的地方。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那老師拍拍手,又像個老師般的拿著書在講台上敲了敲。
大家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位子上。
“四九同學,請你下課別去吃飯了,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交上來,還有那個剛剛起哄的男同學,寫一份五百字的檢討交上來。”那老師揮著手裏的書,像個怪獸般張揚舞爪,在七七心中本來高高在上的形象,崩塌了。
七七嘟著嘴,不滿意地看著那個男老師:“老師,我不叫四九,我叫七七。”
隻聽老師冷笑了一聲,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七七四十九,不叫四九叫什麼,我小學畢業的好吧。”
如果七七沒有看錯,他說完還向看他的左手邊的女同學拋了個媚眼。
因為是在上課,全班強忍住笑,以免走過去的巡視的老師來警告他們好好學習,個個笑得臉蛋通紅。
七七對自己的這個綽號並不滿意,有幾次她學貓叫,別人叫她“喵喵”,她已經很不高興了,這次七七還多了個綽號,四九。
七七好像想到梁山伯與祝英台裏是不是也有一個呆呆傻傻的書童四九?她搖了搖頭,把那個傻裏傻氣的四九從自己的腦袋裏摔走。
一張紙條扔過來,是同桌林霖。
紙條上是兩行清秀的正楷:
七七,別和梁老師計較,梁老師這個人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