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我坐了起來,汗水濕透了衣服和頭發,背後的頭發因為剛才用力的起身,撲到了前麵,淩亂不堪。
我急速地呼吸著,抬頭看了看周圍,才稍微放下心來,我低著頭,回想著剛才的夢,那個小孩竟然走進了我的心裏。
我掀開被子,起身走到窗戶邊,天已經黑透了,房間裏沒有時鍾,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隻覺得微風帶動海水的味道,吹了過來,好舒服。我拿上外套,拉開門,朝著海邊走去。
我又一次來到了海邊,這次我很清醒,沒有在恍惚地往海裏走,我站在離海水打浪有段距離的地方,看了好一會,才坐在了幹燥的細沙上,任它被海風吹起,散落在我腳麵上。我仰望著天空,看著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跟小時候同父親乘涼看到的一樣。我不禁又想起了父親,想說:爸爸,你在天上好嗎?有沒有休息呢?
我閉上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海風吹過臉龐,吹動了頭發,海浪聲伴隨著我的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我原以為是小家夥又跟著我,這小家夥竟然晚上都要來查看我。我沒有睜眼,故作氣態的說:“這麼晚不睡覺,跟著我,又怕我會走到海裏去嗎?”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隻是輕坐在了我旁邊,我也沒有理會,又說:“放心回去睡吧,我再待會也會回去的。”
“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去尋死,你奇怪動作太多了。”
我聽到聲音,猛然間睜開眼睛,扭頭看出,那個聲音很低沉,絕對不是小磊,那是誰?他,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人,正側頭看著我,還比較順眼的長相,疑惑地笑著。
我看到他的那瞬間,身體本能的往後一躲,但又想了一下,如果他是壞人早就動手了,還用陪著我坐在那裏,欣賞夜景?
我又直了直身體,仰著頭,裝著很膽大,疑問道:“你是誰,沒經過別人同意,就坐在了旁邊,你不知道什麼是禮貌?”天,我在說些什麼,如果他是壞人,隻是先禮後兵,我竟然空想著用最不值錢的禮貌來衡量他,不但這樣,語氣中還帶有挑釁,萬一惹怒了他怎麼辦?
他撲哧一笑,扭過頭,看著海麵,說:“禮貌?你知道什麼是禮貌嗎?”
再怎麼說,我在學校都是第一名,雖然同學眼裏我桀驁不馴、難以相處,但是,所有老師眼裏,我可是一等一的好學生,竟然敢跟我咬文嚼字。我反駁道:“至少我會知道,坐在別人旁邊應該先打聲招呼。”
他回道:“原來這就是你的禮貌,很簡單嘛,不過,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呢?這裏你買下了?”
我心裏的火在燃燒,這是誰啊,大半夜不睡覺,就是想找人吵架?從小練出來的忍耐提醒著自己,不能發火,不隻是因為現在是在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最要命的是現在半夜時分,周圍鬼影子都沒有一個,萬一他要做點什麼事情,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所以,忍。
我沒有理他,甚至都沒有再看他一眼,起身站起來,拍了拍身後的沙子,轉身就走。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看著我的舉動,隻是聽見他後麵喊道:“如果你覺得愧疚,不要躲起來流眼淚,應該誠實的麵對自己的愧疚,還有,死,是最愚蠢的逃避方法。”
聲音越來越遠,我一口氣跑回了家,關上房門,心裏好緊張,不敢想剛才的事情,自己一個人在海邊跟一個男的說了半天話,竟然還平安無事的到家,太緊張了。
我背靠著門,努力的呼吸,讓自己能盡快平靜下來,又幾步跑到窗前,張望著遠處,看他是否還在,但是,他已經不在了。
我慢步走到床邊,躺在床上,想著,他是誰?為什麼跟我說剛才的那些話,自己才來到這裏第一天,誰也不認識,但他好像很了解我一樣,為什麼跟我說那些話……?
當我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太陽陽光從窗戶裏照了進來,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歎了口氣,剛睜開眼就嚇了一跳,頭使勁的撞在了床頭上,我用手摸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再看清楚是誰,原來是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