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汽車喇叭聲讓我伸長了脖子,顧叔和夏叔伯一同下車,一同走進院裏,看著顧叔陰沉著臉,我心裏已經明白了,夏叔伯也有些不自然,最壞的打算已經想到了,準備也做好了,心裏自然沒有太大的失落。
媽從屋裏衝了出來,手裏的水晃得很厲害,一路上都有。見她一邊給夏叔伯水,一邊走到顧叔身邊,把另一個水杯遞給他,問道:“怎麼樣了,夏飛舅舅怎麼說,還有沒有機會啊?”
顧叔欲言又止,看了看媽,坐在了離我有些距離的地方,低著頭歎著氣。我瞄了一眼我們之間的距離,這段距離是在訴說他的愧疚。
夏叔伯也坐在了一旁,他先說:“我們找了城裏教育局的人,他們說這個歸學校管,他們隻負責給出轉學證明,至於學校收不收那就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媽急忙問:“那夏飛小舅怎麼說?”
夏叔顯然有些生氣,回道:“別提他了,有正事找他幫忙,他倒好,出差了,打電話說在省城開會,要等他回來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可他還要等三天才能回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媽被堵得沒有話說了,神情焦慮卻又隱藏至深的站在那裏,好似無關緊要。既然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必要在做什麼努力了,我站了起來,笑了笑,說:“媽,顧叔,夏叔,謝謝你們為我的事忙前忙後的,真的很謝謝。事情已經這樣了,是我不夠努力,所有落榜是應該的。不過還好,還有時間回老家趕上那邊的開學。顧叔,我……我隻能說……謝謝你們!真的好感謝!”
顧叔低著頭,突然站起來對著夏叔伯說:“走,我們再去找找學校教務處,對了,老哥,這事還要麻煩你再給夏飛小舅打個電話,讓他無論如何都要給教務處主任打聲招呼,不管用什麼代價,我絕對是不會讓依依走的。”
夏叔看了看每個人,忙點著頭,回道:“對對對……,我們再去找學校教務處,既然教育局推給了學校,我們就去找學校,路上我給小舅打電話。事情總是有解決的辦法,依依不要輕易放棄。”
我有些不知所以了,看著顧叔這麼為我,我不能再讓他放下支書的身份,再奔波。我喊住了要出門的顧叔和夏叔,說:“不用了,顧叔叔,真的算了,我已經決定回去了,您不要在忙了。”
顧叔非常不安,看著我說:“可是,我答應過你……。”
我忙打斷他,說:“您已經盡力了顧叔,我都知道的。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啊,這裏的學校我還是有機會可以再回來念的,等到下學期的會考我再來考就好了。顧叔,真的不要再為我奔波了,真的不要了。”
一句話讓他們都愣住了,怎麼沒有想到,下個學期再來考就可以了,顧叔看著故作輕鬆的我,沉悶的臉色才緩和過來,疑惑著嘟囔道:“下個學期再考?”說完和夏叔對視著,說不明白的神情有真有假。
過了一會,夏叔也突然明白過來,說:“對啊,老顧,隻要回去念一個學期的課,下個學期的會考再來考就行了,那我們也就不用再去求那個小子了。”話到最後能聽出很多怨氣。
顧叔還是不確定的問:“真的可以嗎?”
我點著頭,這是今天一天想出來緩解顧叔自責和愧疚的辦法,盡管他已經幫了很多,卻一直耿懷未能讓我如願。我回道:“嗯,隻要拿到轉學證明,我就可以再來考啊。”
看著他們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我的心也不在那麼難過,我沒有告訴他們實話,因為,教務處的規定,隻要參加過轉學會考的學生,落榜後三年才能再考,而我,三年後我要麵對的不再是會考,而是高考。
已經是半夜1點了,我坐在書桌前,晚飯的時候,媽跟顧叔千恩萬謝的感謝著夏叔,夏叔也是個實在人,一直都在推脫,畢竟事情並沒有辦下來,他也時不時的對著我說,可惜了,可惜了。
我看著最後一晚的海景,這裏靜如處子的平和,動如脫兔的自然,是如此的配襯我孤傲獨立的性格,可最終它並不屬於我,我不過如眾多來這裏遊玩的遊客一樣,終究還是要離開的,什麼都帶不走,除了我的傷悲和遺憾。天空中還是星空萬裏,北鬥七星永遠都在那裏為人們指引方向,牛郎織女星也永遠隔著銀河張望,而我呢,終究被那區區的10分打回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