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君九凝和慕雲也跟在嚴十八的身後,冒著大雪在深山中遊蕩。

慕雲一言不發,任憑粗糙的雪粒灌進鬥篷的帽子和衣領中,隻是皺著眉頭,渾身上下都充斥著“我現在很煩別惹我”的氣勢。

君九凝好些,小院中找到的唯一一把傘在她手上,好歹擋些風雪,隻是撐傘的手很快就凍得通紅。

野外雖然風雪大,但人多力量大,火把這東西還是能生得起來的,慕雲偶然往身後一撇,見君九凝撐得吃力,便伸手奪了過來。

君九凝:“誒!你幹嘛!”

那隻修長如玉,又骨節分明的手就懸在她麵前,幫她撐著那把破傘。

君九凝鬼使神差地把兩隻手覆上去,似是想把傘柄奪回來,實則君九凝那一刻大腦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與她想象之中的不一樣,慕雲的手也是冷的,像一塊兒冰,比她的手還冷。

君九凝手心最後一點熱度也被他冰塊似的手背吸走了。

慕雲冷冷道:“把你的爪子收回去。”

君九凝悻悻地鬆開手,倏地鑽回鬥篷裏,並緊緊地攏著披風的前襟:“……多謝。”

慕雲聲音很淡,也沒有轉頭看她:“你這雙手還得留著回去把你該寫的東西寫完,別以為趁機凍廢了就能耍無賴了。”

君九凝頓時牙根癢癢: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還有毒舌技能?不裝端方君子,徹底放飛自我了?!

她又忍不住挑事:“你方才不是還故弄玄虛地說什麼,就算你抓不到那人,我也能見到他,怎麼現在咱們又要巴巴地追過來呢?等他自投羅網不就行了麼?”

慕雲看她一眼,很一言難盡的眼神:他剛才就應該直接把真相告訴君九凝,看她還能不能這麼有精神地跟他在這打嘴炮。

但是來都來了,當麵撞見帶來的的衝擊,肯定比他用轉述的方式讓君九凝知道更加強大。

他忍。

慕雲便沒有說話,一副辯不過君九凝的樣子。

但他越是這樣,君九凝反而警惕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慕雲這麼謹慎,又這麼想讓她見到那個人,似乎那個人跟她很有一番淵源。

她絞盡腦汁,把自己有印象的人都搜刮了一遍,實在想不出到底還有誰有可能在梁國幹一些讓她也感到震驚的事情,並且還讓慕雲產生這麼大的興趣了。

但當慕雲忽然讓所有人滅掉火把,君九凝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時,她看著遠處隱隱透出火光的一個小山洞,心跳忽然就快了不少。

她藏在鬥篷底下的手已經恢複了些許體溫,君九凝皺著眉,將兩兩隻手交疊搭在胸口處,感受著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暗罵一聲慕雲:幹嘛搞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但她此時已經看不清慕雲臉上的表情,隻能隱約分辨對方口中忽然吹了一聲短哨,而跟在後麵的暗衛頓時靜悄悄地散開,朝那處山洞包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