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緩慢離去的身影，竟讓秦天明生出莫名的傷感。放佛心房被蝕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任他怎麼填都剩下老大一片空白！似乎，那個少女這一去，便是永別。
猛然驚醒，秦天明咬了咬牙。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左手，目光堅定而決然，“你不能回去！”
少女用力掙紮了幾下，那決然的眼神，讓她不敢直視。
因為用力過度，少女的身形又是一晃。
兩人放佛是多年的朋友一般，目光相對，卻誰都沒有說話。同樣決然的神色，似乎在空中撞出絲絲電光與火花。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放佛泄氣一般，頹然的坐倒在地上。美眸之中的波光，似乎要流出來一般，一絲霧氣慢慢形成。那彙聚而成的眼淚，在眼眶中轉了幾轉，終究沒有落下！
輕輕歎息一聲，秦天明轉過身去，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救你的時候，他們好像已經出了村落了！”
帶著謊言，少女稍微定了定神，眼中的水汽淡了許多。
“謝謝你救了我……”
那輕柔的聲音之中，竟透著無限的傷感跟失望！
心髒猛然一縮，秦天明心中一痛，臉上突然布滿了狠戾。
“你以為死好玩嗎！？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是嗎！？”
秦天明的語氣嚴厲之極，放佛是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伴隨著無盡威嚴跟痛心！
“你不懂……”
少女抬了抬頭，撞上那凝重而壓迫的目光，飽含著深深的無奈。
似乎被觸痛了心底的禁臠，秦天明近似咆哮的說道：“哼！我不懂，我的確不懂！我不懂這世界這麼不公，偏偏我還要活著！我不懂這命運如此不公，偏偏我還要承受！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靜默！
兩人默然，伴隨著慢慢消散的咆哮，秦天明突然狂笑，笑聲之中夾雜著太多的無奈，太多的痛苦還有太多的無助……
那笑聲之中，水光彌漫，隻剩下少女的影，長槍的光。
然而，秦天明卻狀若瘋癲的低低呢喃道：“這世界，不公。這命運，不公。這生命，也不公。活著，好累！”
少女依舊低著頭，隱約可見兩地晶瑩砸落地麵。
“你說的對，活著很累，那為什麼還要活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秦天明似乎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肆無忌憚的笑聲之中，透出無盡的悲涼！這片昏暗的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那淒厲的笑聲。
良久，秦天明淚眼朦朧的低語，“因為，我還有事要做，我有責任要去承擔！因為，還有人在等著我！玉兒跟爺爺……”
低沉的聲音放佛訴盡了世間所有的悲傷，婉轉而淒涼。
秦天明粗糙的左手猛然抹去所有的淚水，一臉猙獰的看著少女，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還留戀這個世界，因為，它照看了我這麼多年，我才看了它一眼……”
雖然不太明白秦天明在說什麼，少女依舊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發狂，看著他癲笑，看著他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緩緩站起身來，遞過來一張手帕。那粉色的手帕，幹淨而清香，這片灰暗的天地，似乎又增加了點滴的色彩。
伸手接過手帕，秦天明怔怔的看了兩眼。緩緩抬起頭來，雙目淡淡的看著少女，那眼底的血絲，讓少女心中猛然一緊。
多少年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也能遞給自己一張手帕，擦掉了那沉澱經年的痛苦……
那清香，放佛帶著他回到了那一天。
那個小女孩，調皮的笑著說自己的不應該叫秦天明，應該叫秦天河。因為他的眼淚，猶如天河決堤，怎麼都收不住！
那我以後，就叫天河吧！
心中默默流淚，秦天明使勁眨了眨雙眼，語氣柔和的說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命運向來不公，身處這個世界，也已經注定……”
深深的吸了口氣，秦天明突然笑了，笑的那樣溫和，那樣輕柔。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是，我要好好活著。因為，我不想讓命運擺弄，我要抗爭……”
少女看著那溫和的笑容，不禁一呆。一雙美眸默默如訴，伴著點點淚花，竟然，也透出點滴笑意。
“你……”
少女貝齒輕輕陷入下唇，似乎猶豫良久，方才開口。
“我叫空舞，你叫什麼？”
那個滄桑而老氣橫秋的稚氣少年，突然笑了，輕聲說道：“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