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珂畢的身邊道:“兄弟,就算你開槍,也殺不了校長,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能作這樣的選擇,老實說我佩服你。”
鐵疙瘩人如其名,雖然挨了數槍,但沒有一點事情,隻是人動不了而已,這下他們都知道自己苦心經營的計劃完全破產了,無不垂頭喪氣。校長道:“珂畢,請你相信我,小雪沒有事情,小陳應該已經把她帶來了。”
聽了這話,珂畢猛地抬頭道:“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校長道:“我雖然能讀懂別人的心思,但是我絕對不會因為這點而欺騙對方,事實是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謊話。珂畢,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處心積慮地要殺我嗎?”
珂畢狀態稍微穩定了一點,他道:“這些人說您剝奪了他們的自由,他們是為了自由而與您抗爭。”
校長笑了,他點點頭道:“好,今天很多人都在場,在我當權的這二十多年裏,總有人問我自己是不是有問題,否則為什麼這麼多人反對我,今天正好借著珂畢這個事情,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大家好好交流一次,我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陳團長的車子已經到了這裏,車門打開後,鐵偉峰、嚴處長,還有幾個陌生麵孔和團長走了出來。珂畢兩眼牢牢盯著車子,忽然有些緊張起來道:“小雪呢?你們不是說小雪已經被救出來了嗎?”
陳團長走到他麵前道:“你相信我,小雪被禁錮得時間太長,身體機能各方麵已經退化,現在在醫院做恢複治療。我沒有騙你,她讓我告訴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回去見她。”
這時候一個中年知識分子模樣的人走到珂畢麵前道:“珂畢同誌,讓你和你的同伴受委屈了,如果不是陳團長找到了我,向我投訴這件事情,到目前為止我都不知道在世界上居然存在這樣禽獸不如,絲毫沒有人性的科研機構,我代表我們部門向你和你的朋友表示最誠摯的道歉,對已經逝去的人表示最沉痛的慰問,並且我們已經嚴肅處理了在這次事件中,涉及嚴重違法的隸屬於某私人名義下的研究機構,所有與這次事件相關的責任人,都必須為這次事件付出代價,對他們背後的國外資本機構,我們也發出了嚴正交涉,相信不久就能獲得其所在國家的回應。”
陳團長小聲對珂畢道:“這是馬副部長,專門委任處理這次事件的領導,你肯定會得到一個說法的。”
珂畢淚流滿麵,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時屋子裏那些來開會的人都走了出來,我也看不出他們與普通人有什麼區別,麵相都比較正常,而我發現自己忽然可以動了,立刻打開車門到了團長身邊。
大家都會聚在校長周圍,他對所有人都點頭示意了一番才道:“今天在場的人中,有我的老朋友、學生、同事,甚至連對頭都有,可以說今天是我的熟人聚得最齊的一天。我感謝在場的每一位,感謝你們這麼多年來一直鞭策著我,讓我一步步成熟,敢於擔當。從我在學校那會兒,我的導師就告訴我,我的一生注定將會不平凡,不僅僅是因為我是一個異能者,當時我並沒有明白他話裏的深意,相反我很得意,因為這就是我想要的東西。
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所擁有的權力越來越大,不客氣地說,我完全可以憑借自己手上的資源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我從來沒有以權謀私,這也是我現在被人詬病最少的地方。可是總有一幫人他們在讚同我這點的同時,卻不停地要求我,讓我增加異能人對這個世界的所謂管理與促進。那麼我想請問在場的諸位一聲,如果我答應了,我同意放鬆了對異能人的管理,那麼這與以權謀私有何不同?這沒有區別,無非就是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從我個人的以權謀私,變成了你們大家一起加入這個以權謀私的圈子,反正最後最大的好處總是我擁有,我沒有說錯吧?”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道:“小董,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家的意思隻是希望你不要如此嚴厲地束縛我們的行為,當然規矩無論在哪裏都應該有,不過這應該有個度。”
校長道:“那麼這個度應該怎麼定?沒有一個度可以適合所有人,難道你們不這麼認為嗎?”
又有人高聲道:“話是沒錯,不過你後來所頒布的法規確實不得人心,這些來殺你的人雖然手法極端了點,但是我覺得至少你應該反思。”
校長道:“我無時無刻不在反思,我總是在尋找一個好的平衡點,但事情沒有絕對,我不可能做到讓每一個人都滿意。至於說這幫來刺殺我的人,如果有誰覺得他們是代表正義的那才是一件最可笑的事情,他們不是替任何人考慮,這隻是一幫對自己負責的人,我不是偉人,但他們更不是,我隻不過是在法律上約束你們的行為,他們卻赤裸裸地綁架別人來要挾一個與此事毫無關聯的人為他們賣命,難道通往自由之路必須是以犧牲別人的自由為代價嗎?”
校長這句話頓時讓本來還在小聲議論的人住了嘴,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或許你們是擔心法律對自己的禁錮性太強,但是更多的人他們反對我其實並不是因為這點,他們就是怕我的超能力。因為我是個能看懂別人心裏在想什麼的人,沒有人願意將自己心裏最陰暗的一點讓人知道,所以不是坦蕩磊落的君子,就不可能和我交上朋友,大家掂量我說的這句話,看看我說得是否在理?”
其實這是一個很明白的道理,隻是當局者迷,校長作為人類中能掌控別人心理的人,肯定要受到很多人的排斥,因為人性中本身就有陰暗麵的存在,沒人希望這點暴露在別人的雙眼下。校長是個具有大智慧的人,他早就明白了這一點,隻是他一直沒說,直到今天世界各地有身份的異能人代表齊聚此地,他才終於將隱藏在自己心裏幾十年的思想說了出來,一時間這裏靜得出奇。
校長走到珂畢身邊道:“站在我麵前的這個人,我想你們都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他很不幸,被這個社會所排斥,其實我與他沒有什麼區別,我同樣是被大部分人所拋棄的,隻是我的能力比他強得多。很多人不敢當麵得罪我,如此而已。也許你們都是對的,這裏隻有我一個人錯了,但是我一直嚐試著和你們交流,不過真正能接受我的隻是少數人。所以我從來不介意有人要對我使用何種手段,因為我早就知道那些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我無所畏懼,也不會退縮,任何理由和借口都不可能讓我在法律法規上作妥協或讓步,今天不會,以後也永遠不會。”
說到這裏校長不再說話,過了很久,有人道:“董主任,我能理解你,你確實不容易,我支持你針對異能人法律法規的改革。”
之後陸續又有人表態支持校長,當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意。校長能打動的隻是他的支持者,觀念上的對立其實就是生命上的對立,改變這種人的唯一方法就是殺了他,顯然校長不是這樣的人。
這次暗殺事件,最終還是因為珂畢的信念而結束,這個被虐待了很多年的人沒有放棄相信自己的同胞,當然這次他賭對了。當陳團長將他帶到醫院的病房,看到正在進行恢複治療的小雪,珂畢笑著和警察走了。因為他殺了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回避的事實。不過警車在路上被人給劫了,沒人知道劫匪是誰,但是珂畢從此再沒露麵,而小雪也在一個暴雨交加的夜晚神秘地失蹤了。
那幫冒充馬戲團來刺殺校長的人都被繩之以法,我一直很奇怪他們幕後的主使是誰,但是校長一笑而過,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很奇怪,在私下裏問團長,團長笑道:“你挺聰明一人,怎麼想不到這點呢?”
我莫名其妙地道:“我想哪點啊,這一點線索也看不出來。”
陳團長道:“怎麼會沒有線索呢,校長的異能是控製人的思想,甚至他可以不看你僅憑對你的記憶就可以控製你,不是嗎?”
我道:“是啊,這有什麼呢,我都知道。”
陳團長道:“可是珂畢他控製不了,因為珂畢是無心人。但世界上除了珂畢還有一種人也是他控製不了的,你明白了嗎?”
我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那個幕後指使是校長的同胞兄弟,他們兩個人一定長得極其相似,所以,校長記憶裏的那張臉其實也是自己的臉,他當然不能控製自己了。”
陳團長點頭道:“你小子還算聰明,一點就透,校長的兄弟也是死神計劃的負責人,你看到珂畢的那張合影其實是和這個人。”
我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陳團長笑道:“校長早就在他們的組織裏安排了臥底,他除了能掌握對方的思想,還能掌握對方一切的活動行為。”
我道:“校長真的太聰明了,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陳團長道:“沒錯,沒有這種能力,他如何能生存到現在,沒有這種能力他如何能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到底是個怎樣的位置,知道美國人怎麼稱呼校長嗎?”
我搖搖頭,團長道:“他們說他是本世紀最不受人歡迎的人類,因為他總能看到那些見不得光的思想,這對某些人來說其實是最可怕的。”
我聽罷心裏也是感慨萬千,純潔似乎永遠隻是我們成熟後的一種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