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玻璃吹花(1 / 2)

明疊笑了笑,隨即深吸一口氣,蹲身起跳,躍進了池塘。此時正值深秋,池水冰冷刺骨,明疊雖早已做好挨凍的準備,但真的進入水中之時,還是忍不住渾身激靈,牙關打顫。任落華在傳他乾坤吞吐之時,跟他講解了許多的運氣法門,也告訴了他如何凝氣丹田,固本禦寒。當下他把體內真氣凝於丹田,守住氣海,四肢雖然寒冷,但胸腹心口始終的暖洋洋的。

下水之後,明疊睜眼找尋,隻見池底有一閃亮之物,凝目細觀,卻是一個中等梅瓶,裏頭插著一簇菊花。不同的是,梅瓶和菊花不似常物,沒有顏色,通體透明,有如寒冰雕刻,隔著瓶身花瓣,都能看見池底的細沙。明疊從未見過此物,但心裏明白,這東西肯定名貴無比,便一沉身子,遊到切近,將那件物事打撈了起來。拿到手裏,觸手冰涼,明疊正要遊上,忽見池底還有一朵透明花枝,再一看梅瓶裏麵,果然有一根斷枝,想來是此物易碎,掉進來的時候在池底磕破的。明疊便將那根斷了的花枝也拾了起來,再向岸上遊去。

在水中沉了半晌,明疊早已氣息不順,待得出了水麵,換得一大口鮮氣,登時覺得舒服受用。那少女站在水邊,正向水裏張望,見明疊出來,登時麵露喜色,忙道:“拿到了麼?”明疊道:“少問,快轉過身去。”那少女不解道:“轉過身去幹什麼?”明疊沒好氣地道:“廢話,老子現在要上岸,渾身都光著,你沒看夠麼?!”那少女臉一紅,心覺明疊這人言語無賴,也不接他的話茬,連忙轉過身去。明疊這才爬上岸來,把梅瓶放在一邊,拿起一旁的貼身小衣,將身子擦拭幹淨,再把外套穿在身上。

收拾好了之後,明疊拿起梅瓶,對那少女道:“好了。”那少女害怕明疊戲弄自己,小心翼翼地偏過頭來,想先看看虛實,果然見明疊穿好了衣服,這才轉過身來。明疊舉起手裏的梅瓶,說道:“你掉的就是這玩意兒罷?”那少女一見,登時露出喜色,忙道:“不錯,就是它,快給我。”說著走上兩步,伸手去拿。明疊身子往後一退,把梅瓶向後一收,說道:“等會兒。”那少女一怔,問道:“怎麼了?”明疊道:“我怎麼知道這東西是你掉的,上頭又沒寫你的名字,你說是你的就真是你的了?興許是別人掉的也說不定。”那少女急道:“這自然是我的,怎麼會是別人的呢?”明疊道:“那可不一定,這世上好人不多,惡人不少,見財起意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若這是別人掉的,被你給冒領了去,打起官司來,我豈不是從犯?”那少女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隻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理呢,這真是我的東西,我幹嘛要騙你?!”

明疊見她神色,心想也別做得太過,便道:“那這樣,既然你說這東西是你的,就說說這東西的來曆罷。可不許瞎說,若讓我發現你是胡言亂語,這東西就不會還給你了。”原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物件,又不願直承不懂,便拐著彎地從那少女嘴裏套話。

那少女道:“這物事我自然知道,是西方雲國的玻璃器。”明疊也曾有耳聞,玻璃和珍珠、翡翠、琥珀一樣,是當時的名貴珍品,全從西方傳來。這時見眼前的透明之物,端的是精細別致,點了點頭,說道:“我所料不差,果然是玻璃,隻不過瓶子花朵都雕刻得不是很精致,算不得上品,隻不過是粗劣貨而已。”他裝模作樣地賣弄褒貶,說得自己好像是內行一樣。那少女卻倍感奇怪,說道:“雕刻?這玻璃器皿和咱們的吹糖人一樣,都是吹出來之後再塑形,怎麼成了雕刻的了?再說了,吹製這樣的梅瓶花朵,工藝精細,是難得的上品,我爹爹花了一千多兩銀子才買來,怎麼又粗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