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憐一聲冷笑,滿臉的鄙夷。魚幼煙聽得莫名其妙,問柳蝶衣道:“柳掌櫃,到底是什麼事情,說出來不就好了麼,如果是這個姓梅的誤會了你,我們自會主持公道,不會讓你吃虧的。”明疊聽罷暗暗好笑,心想:“你這妮子,真拿自己當大俠了麼!”他心裏雖這麼想,但也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會讓梅雪憐加害柳蝶衣。梅雪憐在一旁聽得,冷笑道:“我今日必殺這賤人,你們想出手阻攔,就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魚幼煙剛要回嘴,就聽柳蝶衣道:“你要殺我,悉聽尊便。”她臉上不帶絲毫懼意,梅雪憐瞧得,心裏恨意更勝。
柳蝶衣道:“反正我現在已經成了你刀下的魚肉,殺我也不急於這一時,讓我和兩位小朋友說說話兒吧。”也不管梅雪憐答應不答應,即對明疊和魚幼煙道:“你們想聽故事麼?”魚幼煙原本正在琢磨怎麼幫柳蝶衣脫身,但見她一臉淡然,好像渾沒把生死放在眼裏,隻得道:“您願意說的話,我自然想聽了。”柳蝶衣又望向梅雪憐,目中有詢問之意,梅雪憐冷哼道:“你說便說,也讓旁人聽聽,你究竟是有多下作!”
柳蝶衣嫣然一笑,沒把梅雪憐的惡毒言語放在心上,轉頭對明疊和魚幼煙道:“二位可知道前朝席家麼?”明疊不甚所知,便搖了搖頭,魚幼煙卻道:“聽我舅舅說過,席家是前朝的名門望族,比之本朝的任家更甚。席家老爺經天緯地,九州方圓沒有他摸不到的地方。下麵有三位少爺,大爺是朝中重臣,權勢熏天;二爺神功蓋世,是位武學宗匠;三爺是商貿奇才,斂天下之銀於一家,連皇帝老子都巴結他們。”明疊聽罷吐舌道:“敢情這麼厲害!”柳蝶衣點頭道:“想不到姑娘年紀雖輕,對前朝的舊事倒知道不少。”魚幼煙道:“哪裏,也是聽家大人念叨過,怎麼,柳掌櫃,您是席家的人麼?”柳蝶衣搖了搖頭道:“我隻不過是伺候席家二爺的一個丫鬟。”
到這時明疊和魚幼煙才明白,原來柳蝶衣是侍婢出身。柳蝶衣續道:“我十五歲的時候被賣入席家當了丫鬟,派到內房院服侍席二爺。那會兒,我還叫他‘二公子’。我第一天到的時候,便和一個叫憶兒的大丫頭學弄藥,我不懂,便問憶兒姊姊,為什麼要學弄藥。憶兒姊姊道:‘二公子在和一名高人學武,常給跌撞得一身是傷,所以貼身丫頭要學著敷藥,等二公子晚上習武回來,便給他上藥。’我這才明白,所以很用心地在學,白日裏把那敷藥之法練熟了,晚間便到二公子房裏頭,等他回來。
“第一次進二公子房間的時候,我當真驚呆了,裏麵的裝潢擺設,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隻覺得玉皇大帝的天宮也不過如此,人待在裏麵,就像在畫裏一般。我正在四處亂看,就聽屋外有人喊道:‘二公子回來了!’我連忙跑了出去,隻見幾個小廝扶著一位年輕公子進來了,他就是二公子。那時候二公子閉著眼睛,走路很吃力,額上全是汗水,但麵目十分俊美,說真的,我一輩子隻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子。”
說到這兒,柳蝶衣神色間露出一股微笑,好像看到了那個俊美的少年,梅雪憐見狀怒道:“下流賤婢,恁的不知羞恥!”說畢走上了一步。明疊見狀,搶身一攔,笑道:“別急,聽她說完!”梅雪憐一聲冷哼,不去理他,柳蝶衣也毫不在意梅雪憐,緩緩說道:“那時候,我傻傻地望著二公子,沒有動,那小廝便罵我,說我為什麼不攙扶二公子。我這才醒悟,那小廝是不能進二公子房間的,便過去把二公子扶了進來。那時,二公子的手好冷好冷,像冰塊一樣,他的呼吸也很急,臉上全是疲憊。到了房間裏,我服侍二公子沐浴,之後他便躺在藤椅上,一動不動,我知道,我該給他上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