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婷月不同意,厲元朗便拍著她的胳膊輕聲勸慰:“聽話,我撐得住,明天白天你再來換我,乖!”

“那、那你也要注意身體,有事隨時給我打手機。”

“好的,我一定。”

目送水婷月離開,厲元朗強打精神,始終盯著觀察室裏躺在病床上的水慶章,一個盹都沒打一直堅持到第二天早上,水婷月拿著早餐過來。

看著厲元朗熬紅的雙眼,水婷月心疼得眼眶微微濕潤,尤其是小護士還錯把他倆當成一家人,直誇厲元朗,“你愛人真好,昨晚一宿沒睡,他有這份孝心,對你也一定好,嫁這樣的男人,值了。”

水婷月也沒解釋,雙腮緋紅,抿著嘴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水婷月才告訴他,她媽媽穀紅岩從外地出差就快趕過來,讓厲元朗不要急於趕回甘平縣,找個賓館好好睡上一覺,這樣開車才安全。

水婷月隱晦的意思,厲元朗聽得出來。穀紅岩對他不感冒,別看救了水慶章,穀紅岩一時半會兒還難以接納他,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待在這裏倒顯多餘了。

和水婷月囑咐幾句話,厲元朗在醫院附近找了家賓館,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他實在太困了,一宿未合眼,加上開了一百多公裏的車,沒多久便進入夢鄉。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手機突然響個不停,把厲元朗直接吵醒。他胡亂抓起來放在耳邊,迷迷糊糊問道:“哪位?”

“厲元朗,厲大局長,你不來上班不給我請假也就罷了,今天耿縣長來咱們老幹部局檢查工作,全局人都齊了,唯獨就差你一個人。耿縣長特意問起你,我沒法替你隱瞞,隻有實話實說。耿縣長聽了非常生氣,讓組織部盡快給出處理意見,好好處理你呢。這事你看著辦,自己去給耿縣長解釋吧!”

說畢,對方都不給厲元朗辯解機會,直接掛斷了。

打電話的人名叫楊綿純,老幹部局局長,是耿雲峰那條線上的人。

要說楊綿純這人也挺有意思,耿雲峰當縣長,他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現在耿雲峰就要上位,楊綿純自我感覺也提升了身價,在局裏不再是那個見人就笑的老好人了,而是挺胸疊肚,眼睛目視天花板,都拿下嘴唇看人了。

厲元朗不屬於任何派別,自由人士,和楊綿純不是戰友,隻是普通上下級關係,泛泛之交。

以前對於厲元朗,楊綿純還是給足麵子的,可今天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想必背後,一定有拿他樹立官威的意思。

不僅僅是他,還有耿雲峰。前一陣子因為大家跑官耽誤工作,耿雲峰就氣在心裏,即便他下了嚴令,不少人稍有收斂,表麵上執行,背地裏還是我行我素,往廣南市依然不少跑。

他正愁沒機會抓個現行,殺一儆百呢。現在倒好,厲元朗送上門來,還是個沒有背景的被貶副局長。也好,我這邊磨刀霍霍,那邊厲元朗就主動把脖子伸過來,我要不狠狠宰他一刀,豈不辜負了麼!

於是,耿雲峰大動肝火,在聽取老幹部局領導彙報現場直接拍了桌子,並對陪同的縣委組織部長王祖民說,對於厲元朗無故曠工,讓組織部拿個意見出來,是通報批評還是記過處分,盡快報給他。

萬萬想不到,厲元朗一個小小的曠工事件,卻在甘平縣政壇,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政治風波,各方角力正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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