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 \/ Fly with You to the 單身狗在快餐店吃飯時總要提防來自清潔人員的一萬點傷害,如果你不提前打招呼,隻要上個廁所的工夫,還沒吃完的東西就會被人收走。
為了證明我不是單身狗,我特意帶了iPad和汪先生視頻。我在想要上廁所的時候對汪先生說:“你幫我看著,別讓人收走了。”
“啊?”汪先生愣了一下,十分委屈地說,“等你回來,別說是吃的,連我也沒了。”
不管是九點起床、十點起床,還是十一點起床,隻要我的手機開機不久就會接到汪先生的電話。
我一直覺得特別神奇,好像汪先生在暗中監視我一樣。
我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知道我開機了?”
汪先生咬牙切齒地說:“因為我從起床後就一直在打!”
還有一次,我的手機數據線壞了,因為這個手機隻用來和汪先生打電話,所以我拖了幾天都沒有管,其間隻用微信和汪先生聯係。
直到有一天我新買了數據線,才剛剛開機就接到了汪先生的電話。
我簡直不敢相信,問他怎麼知道我開機了,他說他隻是隨便一試。
我在欣喜之後又有些難過,他在這一次的“隨便一試”之外,又收到過多少次“對方已關機”的回應?
感謝汪先生用自己的默默承受包容我無所顧忌的任性。
每當這時,我就會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對汪先生好一點兒。
當我第N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汪先生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說:“我不信,你就是說說而已。”
聽他這麼說,我立刻會對他展開“暴雨梨花噴”:“你什麼意思?我對你不好?你說說,我對你哪兒不好了?我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穿?要不你再去找一個。”
“沒有,沒有。”汪先生馬上求饒,“你對我很好,給我吃給我穿,從來不會罵我,連大聲說話都不會。”
我:…… 2
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汪先生總是會等我掛掉電話後才掛電話,當時特別感動。
後來玩兒他的手機時才發現,原來是他的手機特別卡,屏幕也不靈敏,根本就掛不了!我為此大發雷霆。
汪先生無奈向我解釋:“我承認,我的手機特別卡也是一個原因,不過我本來也是要等你先掛電話的。”
我毫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行啦,你給別人打電話不也要等對方先掛?”
我的嘲笑最終換來了報應,因為我的手機也卡了,所以就出現了下麵的對話。
我說:“你掛吧。”
汪先生斬釘截鐵地說:“不,我說到做到,一定要等你先掛。”
我好言相勸:“我掛不了,你先掛吧。”
汪先生依舊不為所動:“不行。”
我終於忍無可忍:“你皮癢了是吧。”
“哈哈哈……” 3
你的密碼裏藏著一個人嗎?
認識汪先生後,我驚訝地發現,汪先生的密碼裏有我。
我說:“你的密碼裏怎麼會有我的生日?”
汪先生說:“這是我隨便想到的一個數字。”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圖書館裏的一眼,竟然邂逅了難得一見的老鄉,隨便想的一個數字,竟然是日後女友的生日,難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
我一直沉浸在這種奇妙的巧合之中,直到一年後,汪先生才向我吐露實情。原來那個生日是他前女友的,不過她的是陰曆,我的是陽曆。
孽緣啊!
後來,汪先生在我的逼迫下把密碼改了。 4
汪先生喝醉過兩次。
他喝醉之後,話特別多,嘴特別碎,但是翻來覆去就那麼兩句話。
最近一次是因為公司聚餐。
他在電話裏醉醺醺地說:“大喵大喵,他們要我去打牌,我說不去,我沒錢,我要留著錢給媳婦買車。我錢包呢?不行,我找找,哦,錢包在,身份證被收走了。手機呢?媽的,我手機呢?對對對,手機在手裏拿著呢。大喵大喵,你知道嗎,他們要我去打牌……”
後來我們買車了,他的同事看到後都說:“這就是你給你媳婦買的車?”
汪先生總把“媳婦”掛在嘴上,對家人、朋友說這個是媳婦給他買的,那個是媳婦給他買的,其實根本不是,大多都是我挑的,或者隻是看了一眼而已。
異地戀的時候,有高中時的女同學找汪先生聊天,問汪先生在幹什麼。
汪先生:“和媳婦視頻。”
女同學:“你什麼時候回Y市,我們聚一聚。”
汪先生:“回去要和媳婦出去玩兒,沒時間。”
女同學:“你畢業了去哪兒啊?”
汪先生:“找媳婦。”
反正就是不管女同學說什麼,汪先生都離不開“媳婦”,後來女同學生氣了,問汪先生:“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對於這件事,劉總也曾向我大倒苦水。
那時候,汪先生剛從公司宿舍搬出來,精心布置家裏的每處陳設,劉總幫忙的時候,汪先生就會絮絮叨叨地說:“這是我媳婦送我的禮物,這是上次新疆帶回來的甘草杏,你隻能吃一個,我要留給我媳婦,你不能碰那個海苔,你可以吃這個舊海苔,新的要留給我媳婦。”
劉總嘴上說著知道了,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甘草杏,等汪先生發現的時候,甘草杏已經被劉總吃了一半,氣得汪先生直跳腳。
後來我們邀請劉總來吃燜麵,他指著家裏的陳設聲情並茂地複述汪先生一遍又一遍對他說過的話,惹得我和汪先生哈哈大笑。
很快,劉總注意到牆上陳偉霆的照片,漫不經心地說:“我也見過明星。”
“誰啊?”
“說出來你們別害怕。”
我和汪先生更好奇了,有什麼明星是聽上去讓人害怕的。
劉總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馮遠征。”
……
求飛行員的心理陰影麵積。 5
我一直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在過馬路麵對等紅燈的車流時,在麵對迎麵而來的陌生人時,我要像在演唱會上的明星一樣,親切地揮手,對他們說“嗨”。
這個想法終於實踐了一次。
在某大學的湖邊,我像遇到熟人一樣和不遠處的兩個男生打招呼,不過很快我又了,迅速轉回頭,問汪先生:“他們什麼反應?”
汪先生哭笑不得地歎了一口氣,說:“他們笑了。”然後他又收回目光,寵溺又無奈地看著我,“你怎麼這麼調皮,像我女兒。”
後來汪先生也被我感染了,每天站在窗邊對著過往的火車招手,雖然車上的乘客並不能看到他。
火車通過時會響起汽笛聲,汪先生說那是火車在對我說話,它說的是:“喵——空空哢哢——空空哢哢。” 6
五一的時候,汪先生陪我去參加了高中同學的婚禮。
因為起得晚,一直沒有吃東西。去的路上,汪先生雀躍地問我:“大喵大喵,你要搶捧花嗎?”
我餓得發昏,有氣無力地說:“搶什麼捧花,我隻想搶雞腿。”
到達現場後,我驚訝地發現:“我同學老公開的某某車唉。”
汪先生想也沒想:“你老公開的空客。”
這當然是玩笑話,因為車是同學老公的,空客卻不是汪先生的。
其實那個車並沒有多名貴,而是汪先生當初想買車時一眼看中的,隻是後來因為錢的原因放棄了。
汪先生最終買了一輛“×航飛行部最爛的車”,注冊Uber都不要的那種。如今在別人那裏看到這款車,未免有點兒觸景傷情。
其實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想想剛談戀愛那會兒才真是窮啊,有時候逛得累了,就會去快餐店歇一歇。每當這個時候,汪先生都會給我買一杯飲料,然後給自己要一杯免費的開水。
如今想起來,我總是會笑他雞賊,既省了錢,又收買了人心。
後來我們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
汪先生需要一本教材,我說可以去附近的一個廢品收購站看一看。
我們果然在那裏發現了寶藏。
翻過一些烏黑肮髒的廢棄塑料後,我們在裏麵一間屋子裏發現了堆成山的各種書籍。裏麵不隻有汪先生需要的教材,還有很多英語四六級、政治公共課、ICAO考試資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被宿管大爺大媽拉來賣的。
從那以後我們隔三岔五都會去垃圾山裏翻一翻,再聯係買家賣出去。
我們接觸過一位飛行迷,費盡心力地為他湊齊了飛行專業的全套教材。
還接觸過一位畢業多年的學長,他直言不諱找汪先生收書是為了給他供職的民營航校編寫教材找資料。汪先生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因為保護版權人人有責,雖然學校裏的一些教材也是直接翻譯國外的。
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聲音很甜的妹子,她十分羞澀地說書不是給她看的,她希望汪先生能把這本ICAO資料送到一位航校男生的手上。
還有一個買單詞書的學弟,因為交貨地點不好找而反複打了好幾次電話,汪先生把書交到他手上時,鄭重其事地說:“你能不能等完全掛了電話再罵人。”
除了教材,我們還找到了一些有關航校的書籍、畫冊,隻有分院才有而且是隻租不賣的飛行學習資料,最激動人心的是找到了兩本教練機的飛行手冊,這些東西都被汪先生悉心收藏起來,成為他珍貴的財富。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格外生氣。
那日我們去了廢品收購站後,看到地上散落著一堆飛行手冊的硬殼,裏麵的紙張都已經被扯下,不見了蹤影。汪先生瘋了一樣衝上去,不死心般一本一本地翻開看,可惜那些手冊無一幸免,都已經失去了它們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身份。
或許在廢品站的那些人眼裏,這些東西隻是一堆稍有點兒價值的垃圾,裏麵的賣廢紙,外麵的賣廢塑料,在飛行迷的眼裏卻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每每提起這件事,汪先生都會惋惜地歎息一聲:“如果那天能早一點兒去就好了。”
廢品收購站大約是一家人在經營,老板沉穩大氣,頗有幾分放蕩不羈,老板娘精於算計,在錢貨上錙銖必較。有一個聾啞搬運工,他會站在大貨車上把別人扔上來的紙片碼放好,當他把紙片堆放到比車頭還高出許多時,他會坐在上麵休息一會兒,仿佛睥睨天下的國王一樣點燃一根煙。印象最深的是還有一個十分帥氣的小哥,他總是穿著航校俗稱“大紅袍”的運動服。
航校附近有很多村民都會這樣穿,因為有大媽會把撿來的製服、被褥擺成個小攤賣,隻有這個小哥看上去像航校的學生。
自從讀了航校以後,我總是對我見到的所有人做推薦。
遇到不戴眼鏡的男生,我會說,考飛行員吧,高中的就參加高考,大學的就參加大改,哪怕是大學畢業了,我也會問問是哪一年生的,隻要沒有超過年齡限製,我還是會說試試大畢改吧,說不定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