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是個男人,無論是這些印記還是傷害,都是你人生的勳章,並不可恥。”
好比她在戰場上殺敵。
敵人的鮮血跟生命不是罪惡,而是她的勳功章,是她守衛身後國土的證明。
她的聲音雖稚嫩,卻擲地有聲,在寂靜夜色裏久久回蕩。
而少年清澈空洞的瞳孔裏,終於一點點倒映出她的身影。
火光下,少女清瘦秀麗,臉上甚至帶著一點血汙,可眉眼卻飛揚著,仿佛有強烈的色彩浸染其中。
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十分耀眼。
少年心裏陡然生出一股難堪,轉身迅速竄進旁邊草叢,眨眼間就消失在夜色中。
速度之快,連蘇瑾都反應不及。
等她再想去找,已然尋不到對方蹤影。
“嘖,毛孩子,說兩句還急了。”蘇瑾嘀咕著,看對方也很熟悉環境,不至於有危險,便也轉身回了村。
等她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再來接人好了。
她這麼想著,腳步輕快,殊不知身後不遠處的樹上,少年一直注視著她。
他手裏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眼神無比陰鬱,可看著蘇瑾的背影卻滿是迷戀與崇拜。
深夜。
蘇瑾返回之前那戶人家,繼續打開老式收音機,聽著裏頭的最新消息。
“據悉,Z元帥屍首已確定流失公海,無法尋回。龍鱗戰隊將交由安全部門重新調配,新主帥人選或有可能從北首派中誕生。”
啪嗒。
蘇瑾一把摁掉開關,斜倚著身子冷笑。
一天不到就公布死訊,屍體不經過七十二小時搜捕就結束調查,擺明了有貓膩。
還有北首派,那群癟三跟龍鱗最不對付,現在她一出事,搶人倒是積極。
她轉頭看向窗外連綿起伏的十萬大山,眸光冰冷。
看來,她的死並非意外。
隔天一早,天色剛灰蒙蒙亮,就有人來給蘇瑾送早餐。
剛下的雞蛋,雞絲麵,白麵饅頭……這些尋常大山裏難見的食物,擺了滿滿一桌子。
蘇瑾慢條斯理吃著早餐,旁邊幾個手腳麻利的婦人打量著房間,連帶著男人的屍體都處理幹淨了。
“巫神,冒犯您的子民已經沉到了河底,請您不必掛心。”
在苗寨裏,巫神就是最高統治者。
連被殺死的子民都是一種罪惡,不配進行埋葬,隻能沉河,據說可以禁錮住靈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蘇瑾點點頭,不置可否。
外邊局勢不明,她選擇暫時留下,借用這具身體繼續生活。
於是吃完飯後,她打聽到原身的家庭住址,起身前往隔壁寨子。
寨子隻隔著一座吊橋,中間不大不小的一條河,將兩個村落獨立開來。
大清早在河邊浣溪的婦女看見橋上的身影,皆是驚呼出聲。
“這不是蘇大苗家走失的瑾娃嗎,哎喲,快去通知他們家裏人,瑾娃回來了!”
蘇瑾剛過橋就被人團團圍住,七大姑八大姨一頓數落裏,她總算明白蘇家搞的把戲。
原來他們背地裏賣人,對外就說她是離家出走。
“哎喲,你弟還說你跟野男人跑了,該不會是半路被拋下了,所以才回來的吧?”
有長舌婦在後邊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