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乎是同時起跳。
蘇瑾腳踩到船上，震得小船劇烈晃動，河水裏沸騰的鬼手抓不到東西，發出陰戾的啼哭。
“小心。”她下意識想要扶住蕭禦寒，卻發現對方穩穩當當站著絲毫不受影響，這才想起對方那邊看到的景色跟自己不同。
不過她也有點好奇。
剛才跑了五六十米，可卻完全沒見到蕭禦寒有滯澀感，仿佛他那邊的畫麵裏空空如也，一切都暢通無阻的模樣。
到底他那邊看到的是什麼？
容不得她多想，船頭響起了一道蒼老嚴厲的嗓音。
“不是趕著去投胎的，上我孟婆的船做什麼？！”
孟婆？
蘇瑾一怔，抬眼看向前麵乘船的老嫗。
對方年近花甲，一頭銀發佩戴著木簪，底下穿著一身黑色對襟褂子，胸口處有一朵白花，渾身冒著鬼氣。
剛剛蘇瑾隻是看到一艘小船飄過，也沒多想就跳下來了，沒曾想竟然是專門載亡魂過橋的孟婆。
她抿了抿唇，嚐試著跟對方搭話。
“您知道我們的來曆？”
“嗬。”孟婆冷笑一聲，接著道：“兩個人間劊子手，死後落入地府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況且你還欠了閻羅殿一條命，遲早都要還回來的。”
對方徐徐說著，聽到蘇瑾內心卻猶如驚雷。
她知道這些或許都是潛意識中在自問自答，可依舊感到心驚不已。
原來她一直認為自己欠了一條命嗎……
“那……”她斟酌了一下，繼續道：“您知道怎麼進閻羅殿嗎？”
如果說她的幻境是幽都，那閻羅殿就是整棟建築的中心地帶，極大可能就是破解的關鍵環節。
她原以為孟婆不會回答。
然而對方卻捏著嗓音桀桀怪笑兩聲後，輕飄飄道：“地獄十八層，十殿閻羅，判官筆下論功過。你要自己去送死，就進幽都低下十八層，在那裏受刑吧。”
地下十八層……
蘇瑾抬頭掃了眼遠處的幽都城門，心想難怪畫冊裏那麼一大棟建築隻剩下這麼一點，原來是要往下走。
思索間，手上忽而一緊。
她轉會視線，對上了蕭禦寒一臉的肅穆。
“你在什麼地方？”
對方從剛才她的話裏聽出了端倪。
蘇瑾也沒法瞞他，隻能無奈老實交代道：“陰曹地府。”
蕭禦寒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不明白她怎麼會見到地獄景象。
“或許是知道自己殺戮太多，怕遭報應吧。”蘇瑾苦笑。
說完，她注意到自己還抓著對方的手，微微有些尷尬，便捕捉痕跡地抽離了出來。
結果兩人手剛分開，便見蕭禦寒一下沉入了水底，水下惡鬼凶狠撲上去要啃咬他的身體，而他隻愣愣站在原地，渾然未覺。
糟了。
蘇瑾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伸手猛地一抓又將對方拉了過來。
蕭禦寒反應也靈敏，推測出方位重新跳上船後，皺眉道：“你隻有通過碰到我才能將我拉到同一個場景當中。”
蘇瑾垂眸看著對方渾身濕淋淋，抿了抿唇，“嗯，這無疑會大大增加行動的難度。”
因為要肢體接觸，就會降低作戰能力，而隊員太多的情況下勢必會分散處理，保持行動的靈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