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著的時候，我要經過這條街
我死了之後，我的名字要經過這條街
我活著，我死了，我都要經過株洲這條街
他們是掃蕩者
所有匍匐的一切
包括紅色的螞蟻和昆蟲
當然還有那些沒有張開翅膀的蝴蝶
都是被掃蕩的對象
我是神的孩子
神對我說：
孩子，你在這裏失去的
在另一個溫暖的地方
我將加倍給予你！
覆蓋和彰顯
現在是春天，春天的株洲
他們顯得異常忙碌
忙著覆蓋和彰顯
忙著在雞蛋中
挑出蛋黃一樣的刺
他們不認識蛋黃
他們把蛋黃叫作刺
他們戴著有色眼鏡
他們捂住自己的耳朵
忙著用光禿禿的物體
覆蓋春禾和花蕾
覆蓋從石頭縫隙中
發出的
悲涼而蒼勁的歌聲
在株洲，我們看見小草的彎曲
在株洲，春天的小草
她們開放得多麼濃鬱
但我們多少年，多少次
清晰地看見了小草卑微的彎曲
我的腰身
始終彎曲成90度最為謙恭的姿態
雖然我的眼中滾出堅硬的淚水
我的心靈
仍像雞蛋一樣
一碰就碎
我有悲涼的生活
昏鴉遍地低飛
我眼前全是黑色的翅膀
灰塵被驚起
人們竟不住大聲咳嗽
我有悲涼的生活
我們最多隻能咳嗽
我有悲涼的生活
像塵土一樣匍匐的生活
但每日清晨
太陽或朝露
那些冰冷而尖銳的刺刀和掃把
所不能橫掃到的可愛現象
都要固執地從我的窗前
升起和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