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他的訓話，不光是下人們乖乖點頭應是，我也因此變得更加局促。
回頭看他，卻對上了那雙如同琉璃一般剔透漂亮的眸子，“怎麼了？”
見我看過來，他的語氣刻意放柔放緩，帶著些安撫的意味。
祁煜是如此敏感，自然察覺到了我明顯變化的情緒。
可是他很清楚，這樣的變化在未來，隻會更多。
他是有些自私的，即便知道將我與他綁在一起，可能會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他也不願意放手。
而且，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擺平這些問題。
至於我，他曾見過我堅韌的一麵，所以即便會有些難，他也不覺得我會因此而倒下。
有時候，一個人的蛻變，痛苦與掙紮都是必不可少的養料。
而祁煜希望我，不再困於此處的小小一方天地裏。
就像他當初擱淺時那樣，是我為他點亮了陸地上的第一盞燈。
讓他懂得，絕望並不是絕路，萬事萬物都存在轉機。
所以這一次，換他來引路，帶領我走出眼下的齟齬，然後一同邁向更廣闊的天地。
就像我們小時候約定的那樣，他想上岸看看，而我想要一個不會離開的朋友。
所以，我們可以一起去見天地、見萬物也見眾生。
生命何其渺小又何其偉大！
來自深海的魚，更懂得那一份情誼的純粹與珍貴。
這些年他在京都，見過了人性的醜惡與多變。
那些人可以當麵說喜歡他，背地裏卻以最大的惡意算計他。
吃得虧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保護自己。
小姨這次之所以肯放自己出來，也算是變相認可了他這些年的努力。
就像她說的那樣，在京都這樣的魚龍混雜之地都能夠明哲保身，那大抵出去闖蕩後，也能護住自己。
作為人魚之國最後的海神，祁煜存在本身就是信仰的延續。
絕不容有失。
眼見著我張了張口，卻半天都沒能說出什麼。
祁煜很快轉移了話題，避免了我的尷尬。
“老唐，還沒吃早飯吧？”
唐知理的眼睛早就盯著祁煜提著的東西了。
饑腸轆轆的人是沒辦法抵擋美食的香氣的，所以在祁煜招呼他的時候，他從善如流地接過了話題。
眼見著祁煜將那些沒動過吃食轉了手，我再次低頭看向了一直被他牽住的手。
雖說我跟尋常的女兒家不同，可……大庭廣眾的，又不是外麵怕走散。
他怎麼還一直牽著我手不放啊？
祁煜的餘光掃了我一眼，然後讓下人將我的那些謀生工具都搬走。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帶進了正廳。
那個叫老唐的小廝正就著小桌吃得不亦樂乎，而那個叫安蒙的管家則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明顯對這小廝的行為很是習以為常……
怎麼說呢，自從進了祁煜家，我就覺得處處都透露著怪異。
可是具體哪裏怪，我又有些說不上來。
眼見著老唐吃得差不多了，祁煜看我一直坐在那裏也不說話，就拉著我出去，說要帶我逛逛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