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寒山,上古名山。發自天下萬萬山祖脈的虛淩山脈,連綿八千裏,但因地處北國寒地,加之周遭凶獸猛禽,並無世俗之擾。
此時的燁寒山主峰頂卻不似往昔冷清慘淡,一改熱鬧非凡,天湖上空龍虎爭鋒。依雲劍勢茫茫,雲龍壓天低。白裘客槍影綽綽,虎嘯伴鳳鳴。
碧波微漾的天湖中忽起波瀾,青氣繚繞的安鎮江破水而出。俊美的臉上神情瘋狂,抬起雙手卻傻乎乎一通大笑。
老妖剛出水欣喜若狂,待心情平靜一些,若死神的眼睛便盯上了水麵上來不及後退的兩人。
“蒼天如此厚待我,這兩人是給我準備的洗塵宴麼?”老妖不禁熱淚盈眶,桀桀笑聲讓人毛骨悚然。事實證明,這隻老妖怪在重生的那一刻便瘋了,被自己硬生生逼瘋,這源於心中的害怕,他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南柯一夢,害怕自己還被鎖在那狹小逼仄的隔斷裏,或者他已經死了。
將自己逼瘋對於那些不敢直麵現實的人,從來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有退路,那大多數人就會選擇後退,自古來皆是如此,哪怕這條退路滿目瘡痍。
安小暖臉色幾經變化,開始時看到自己哥哥躍出水麵的欣喜早已蕩然無存,她很久沒見到過他了,但安小暖清楚的知道,這雙眼睛絕不是她那個笑起來可以很隨意的融化女孩心中堅冰的溫暖,堅毅的哥哥的眼睛。
安小暖麵色凝重,緩緩擋在葉白身前,烏黑發絲飄搖,捏洛水妄花謠。陡生的變故雖觸到少女得內心,但並未影響到少女手中穩穩當當的決法,陡然築起一道碧水帳,眼中堅決意味深重。
安小暖並不能探清那眼中有噬人凶光的“哥哥”的底蘊,但危險的氣息彌漫而來,無處可逃。
傻傻看著身前少女白淨素衣單薄身影,葉白有種難以壓抑的感覺,他想從後麵抱著她,哪怕隻有一瞬間也好。大概這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吧!葉白置危險於度外,無比臭屁的想著,世人說少女情懷總是春,其實情竇初開的少年兒郎又何嚐不是滿目情絲,半盞昏燈澆紅豆,一壺儂酒難入喉呢!
嘩!老妖吃下的兩條銘文構成的伏龍鏈從臂膀上遊出,這短短幾息功夫,降神柱上的上古銘文竟是被這妖物馴服,為其所用。
碧水帳應聲而破,安小暖咬咬嘴唇,手中決法再生變化,眼看兩人腳底一隻巨鯨化形。
異變突生,伏龍鏈如影而至。快到葉白來不及思考,刹那間胸中嗬護安小暖的情感斷然決堤,然後沸騰。自後一把緊緊抱住單薄少女,安小暖“嚶嚀”一聲,水印結出的巨鯨隨飄搖的女兒心霎間消散。兩條伏龍鏈即至,盤身而上……兩人纏個結實。
懷中少女一顫,輕微不可察,偏偏葉白卻捕捉到了那溫潤的顫抖。
“沒事吧!”葉白在少女耳邊呢喃,很溫柔,能把自己融化。
“你……做什麼,我結出的水印馬上就能帶我們潛水離去……。”少女隻覺萬般無奈,感受到葉白呼吸間的熱浪,微微低頭。
“哦……這樣啊!那可真是……。”葉白訕訕一笑,原來少女那讓人憐惜的微顫,隻是因為自己惱人的冒失。饒是臉皮可以抵禦萬鈞天雷的葉白還是一陣頭暈目眩,臉紅脖子粗。責怪自己一聲,要自己單槍匹馬也就算了,怎地將安小暖也置於如此險地。
“哎!”輕輕歎息中藏有些許不可察覺的溫柔,安小暖其實很清楚,就是結出水印,逃掉的機會也是渺渺。抬頭眯起眼睛,陽光正好,如沐秋風。不是安逸的時候,甚至於正九死一生,但偏偏這一刻,小暖感到很溫暖,嗯,這樣的陽光,怎麼會不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