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潭村有個好名字,卻沒有好光景。
這裏地處偏遠,一座大山將它與外界阻隔,村民要走幾十裏羊腸小道才能來到外麵。
葉扶波將馬留在山外,交給鳳天磊二人照看。
鳳天磊本想陪她一同進山,卻被告知此行是為辦差,不便帶外人同行。
鳳天磊隻好與十七守在山外,等她歸來。
葉扶波這一去就是大半日。
眼看天色將晚,鳳天磊與十七生起篝火,將幹糧放在火邊烤熱。
“公子,”十七叫著出門在外的稱呼,對鳳天磊道,“我們為何不直接去懸州?”
要不是他家陛下看葉姑娘的眼神坦坦蕩蕩,他簡直要以為陛下動了春心。
說起來陛下已到適婚之齡,朝中大臣時有勸諫陛下早日立後,更有那膽子大的旁敲側擊,想將自家閨女、孫女、外孫女、表家堂家的這個侄女那個侄女送入宮中。
麵對大臣們的積極踴躍,鳳天磊隻回了一句話——
“皇帝都沒做明白,成什麼婚?”
普天之下,也隻有他敢這麼說。
這話一出,大臣們麵麵相覷,從來沒聽說成婚會礙著誰做皇帝。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耿介的老臣柳萬山不負眾望,當場出列,“陛下先要有家,才能安心治國。”
“高祖立國之時也未成家。”鳳天磊道。
群臣聽他搬出高祖,無不嘴角一抽。
鳳天磊含笑看著下方。
大臣們動輒聲稱沿襲祖製,他就拿高祖擋箭,作為大昱朝最大的祖宗,誰能比那位更祖?
柳萬山沉默了一瞬,“可高祖未立國之時,便與顯德皇後相識相知。”
“高祖立國之後,顯德皇後遲遲不肯答應成婚,你道為何?”鳳天磊歎息一聲,悠悠道,“女子為妻,實為不易,我們身為男子,何必著急。”
這話引得朝中女官紛紛點頭。
柳萬山見狀,臉色微沉,“娶妻當娶賢,陛下願等,老臣無話可說,但宮中可進妃嬪,以慰陛下操勞之身。”
“柳相,難道在你心中,朕就是貪圖享樂之人?”鳳天磊笑笑,“朕願效仿高祖,此生隻與一人白首。”
高祖與顯德皇後識於微時,伉儷情深,史書對此多有稱頌。
鳳天磊在朝臣麵前,極少以“朕”自稱,他此時麵上雖有笑意,目光卻帶了幾分銳利。
這場勸帝立後納妃的進諫無疾而終,不過京裏許多人的心思不但不減反而更烈。
後宮隻得一人這種好事誰不想要,一時間,家中有待嫁女子的大臣,看待新帝的眼神更加火熱。
不管新帝日後會不會反悔,誰能拔得頭籌誰就是當前贏家。
十七有理由相信,陛下此番喬裝離京,除了想要調查懸州亂象,便是為了躲開那些不必要的煩擾。
鳳天磊聽到他的疑問,撿起枯枝丟進火堆。
“葉扶波在鎮海衛待過,她的父親葉川是吳啟芳麾下大將,她比誰都了解鎮海衛。”
兩年以前,他親筆寫下十份給將士的嘉獎手諭,其中一份就是寫給葉川的家人。
他打聽過這些將士家人的名字,葉川的獨女叫葉扶波,與其父同在軍中效力。
他初見她時沒能想起,不久之後卻回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