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峙上任充福將
劉峙是蔣介石的親嫡係將領,當年在江西第四次“圍剿”時任前敵總指揮,曾是紅軍手下的敗將。抗戰時任國軍河北防線總指揮,未見日軍便不戰而逃,毛澤東曾笑他患了“恐日症”。徐州“剿總”集中了國軍精華——30萬美械機動兵團,讓劉峙來指揮,自然免不了人們議論紛紛。
新上任不久的參謀總長顧祝同聽到些議論,還頗顯為難地解釋說:
“徐州剿總的人選,考慮過兩個人,劉經扶和蔣銘三。但蔣銘三夜嫖日賭,不理公務,比較起來還是劉經扶好些。”
戰爭歲月選個戰區長官,就這麼個標準,蔣介石也認為太將就。他為了說服眾議,隻好根據劉峙肥頭大耳之貌,笑著說:“有什麼不好?至於軍務,配一少壯得力的副手管起來,定能有所成就。”
劉峙在徐州就任的這天,恰是國民黨的兒童節,一切現狀真有些像兒戲的味道。這天,劉峙在指揮部看完插滿小旗的軍事地圖,對三處長唐誌華發問道:“曹孟德當年究竟領了多少人馬下江南?”唐誌華聽了話中有話,不明司令長官意圖,隻好回答說:“《三國演義》寫的是83萬,曆史上是怎樣記載的,就弄不清了。”劉峙指指地圖,擺動著肥碩的脖子說:“現在我們華東戰場的兵力號稱是70餘萬,但照慣例,這數目至少要打個八折吧?不這樣,師長、團長便隻好喝西北風了!”唐誌華會意地笑笑回話道:“總座須知,每個連隊都抽人去替商界或公司貨棧之類運貨,賺點腳力錢貼補士兵夥食,這樣一來,八折中還得打個九折。每個團部呢,這家眷那家眷的,都要派士兵護送來護送去,這筆人頭賬就難算清了。總之,我看七折八扣,能有40萬兵力投入作戰就滿打滿算了。這種事原都是瞞上不瞞下的,後來,連上也瞞不住了,幹脆成了公開的成例了。”劉峙一時麵孔變得鐵青,忿忿然道;“不談了,不談了!70萬本來就是吹牛皮。如今共產黨二野、三野的兵力數倍於我,我方又是新敗之師,膽小如鼠,怎能打得過人家!更令人擔心的是,我們13個兵團就13條心,單看二兵團的邱清泉吧,一副禦林軍的架勢,就是陳辭修也吃他不消,他會聽我的?”
劉峙的“總司令”這個官是要當的,可是打仗都是怕的。他當年嚐過解放軍的厲害。劉伯承、鄧小平在強渡黃河後,在開封附近和國民黨一戰,打得趙雨田全軍覆滅。蔣介石一氣,就把他的鄭州綏靖公署主任給撤了。劉峙對此並不擔心,他想正好可趁此快活快活,便帶著三姨太黃佩芬回到南京。不料,蔣介石又任他為上將戰略顧問,這是個閑職,他就來到上海迪化路公館當寓公,或摸麻將以消遣,或婆娑起舞以取樂,身體越是發福了。到1948年3月,才由從美國考察回來新任國防部長的何應欽,把這個朋友拉了出來,要他上徐州前線當“剿總”司令。
劉峙字經扶,有人說他是福將,也有說他是蠢豬,不管怎樣,資格是老的淵源是長的。他是江西吉安縣人,幼年時,他父親為了田間放水與地主口角被活活打死。這樁仇恨,劉峙不曾忘記。後來發跡時,地主已死,便在嶺麓的小溪石橋之畔立了座“思父亭”,以誌不忘。生父去世後,劉峙隨母下嫁吉安一家爆竹店的老板。沒幾年,老板病死,他母親又與一個從清軍卸任的李姓統帶結合,移居到湖南李統帶老家。虧得這位行伍出身的繼父,培養劉峙從湖南陸軍小學讀到湖北陸軍中學,最後畢業保定軍校二期。接著,劉峙便在粵軍、贛軍中先後當過連長、1924年孫中山先生創辦黃埔軍校,蔣介石當了校長、營長,何應欽任總教官,就把劉峙請來任軍校戰術教官。從此,劉峙在國民革命軍中一帆風順,青雲直上,7年之間,由中將升到二級上將,38歲當上了河北省政府主席兼開封綏靖公署主任,真可說是命大福大,官運亨通。劉峙平日一身布製軍服,下連隊到處亂跑,開口便是蔣委員長如何如何,閉口何敬公怎樣怎樣,顯得無限忠誠。對顧祝同、錢大鈞、蔣鼎文自願低矮三分,不爭長短高低,因此一向人緣很好,特別是對蔣介石的順從真是到了家,指東揮西從不叛逆。對此,蔣介石心中十分有數,此後劉峙幾起幾落,從不使他傷筋動骨。劉峙也便在日常生活中做到不喝酒,不吸煙,不賭博,願做蔣介石“新生活運動”的信徒。但他終生隻有兩件嗜好:一是發財,二是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