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狄仁傑掌頰武承嗣 許敬宗勾結李飛雄(2 / 2)

武則天聽了狄公這番言語,反說得啞口無言,一言不發。再看許敬宗與承嗣兩人,果是居常的便服。此時他兩人將自己周身一看,也就嚇得魂不附體。原來昨夜將劉偉之賜死之後,兩人在書房議論,無意之間將衣服脫去。到了入朝之時,疑惑在堂上施行,朝服穿在身上,便自前來。現在為狄公指為口實,深恐武後信以為實,究罪不起,兩人麵麵相覷,渾身汗流不止。武後停了半晌,向著許敬宗問道:“汝是刑部大臣,為何妄奏朝廷,致說狄卿家謀反。明是汝浮躁性成,與武承嗣妄議朝事。入朝見駕,如此不敬,已是罪無可赦,即非謀反,也難勝刑部之任,著即行離任議處。武承嗣姑念為孤家母屬,著記大過一次,非召不準入朝。所有張柬之、元行衝等人,即經狄仁傑保奏,全行釋放。餘著無庸置議。”狄公還要啟奏,武後已卷簾入朝。眾官各散,狄公自是悶悶不樂。雖然劉偉之冤屈未伸,所幸將元行衝等人赦免,隻得回轉衙中,一人感歎。

誰知武承嗣退朝出來,將許敬宗邀入自己府中,兩人怒道:“不料老狄如此利害。今日滿想將他治死,反為他如此妄奏,將我兩人記了大過。幸是聖恩廣大,不然我兩人性命豈不送在他手內?而且在朝房裏麵,當著眾臣掌我兩頰,這次羞辱,何能罷休!我等不能奈何他,怎樣反被他將每人擺布。你想薛敖曹、懷義以及我弟兄三人,並張昌宗同你,無人不受他的挾製。雖聖上十分寵信,皆為他一番廷辨,致無可言語,隨後總是如他心願,將我等治罪。後日方長,此人一日不去,一日便不得安穩。還想得這唐皇的天下麼?”許敬宗道:“下官倒有一計在此,不知貴皇親果有此膽量否?”三思在旁言道:“隻求大事能成,隨你天大的罪名,我三人皆可承任。但不知你有何計?”許敬宗道:“目今老狄等人所希望者,不過想廬陵王入朝,請武後退政。雖我等眾人屢次啟奏,說廬陵王謀反,聖上總是個疑信參半。能得一人領一支兵馬,在房州一帶攻打城池,冒稱是廬陵王所使,那時如此這般啟奏一番,不怕聖上不肯相信。雖老狄再有本領,也令他無可置詞。到了急迫之時,朝廷出兵征逆,到房州將太子滅去,這一座萬裏江山,還不是歸汝弟兄掌握麼?”武承嗣與三思兩人聽了此言,如獲珍寶一般,喜出望外,齊聲說道:“此計實是大妙。但一時未得其人,如何是好?”許敬宗道:“這事不難。此去懷慶府有座山頭,名叫太行山,綿亙有數千裏遠近,其間峰穀岩洞峻險非常。山內有一夥強人,為首的叫賽元霸。此人姓李,名飛雄,手執一柄大刀,有萬夫不當之勇。從前未入山時,曾經破案,為地方官誘獲,解入京城。下官見他相貌魁梧,實是個英雄氣派,恐日後有用他之處,特地設法救了他性命。誰知逃生之後,路過太行,為從前的強人阻住去路。他殺上山寨,將頭目殺死,自己為了寨主。因感下官活命之恩,每年皆命人私送禮物,以報前德。手下現聚有數萬人馬,兵精糧足,興旺非常。若令此人幹這事件,自然於事有濟。”三思忙道:“既有此人,正是難得。此事萬不宜遲,須命誰人前去?”許敬宗道:“這事務要機密,不可走露風聲。若為老狄訪聞,那便誤事不淺。俟我回去,自有人前去,至此來往不過一月之久,便可命李飛雄親自前來。”武承嗣弟兄聽了此言,自是喜之不盡。許敬宗隨即回至刑部,因奉旨離任,隻得次日遷出衙門,聽武後另行放人。

到了晚間,將那個貼身的家人喊來——此人名叫王魁,平日李飛雄來往的事件,皆是他經手。當時向他說道:“今日有一差事,命汝前去,若是幹得妥帖,不但自家隨後提拔與你,連武大人皆要保舉你個大大的前程。不知你可有這膽量?”王魁見問,也不知何事,忙道:“小人受大人厚恩,雖赴湯蹈火也不敢辭。且請大人說明,竟是何往?”不知許敬宗如何對他言語,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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