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個月過年了,廣州市一點年味都沒有,大家都忙著過年。今天可爺接了個電話,一看來電顯示是他爸來的,剛喂了一句就聽到電話那頭:你個小畜生回不回家?一年到頭連個電話都沒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接著又傳來母親的聲音,今年票緊張嗎?快點回來你爸老是念叨你,你和你表哥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在外要懂得照顧自己……
掛了電話望著沒一點年味的廣州,我打了個電話和表哥約好一起回去了。
兩個大爺一年到頭錢沒賺到錢,穿得倒是光鮮亮麗。當初去外打工,兩人信誓當當的說要賺大錢,穿著漂亮的衣服開著豪車回來的,現在也算願望實現了一半吧?剛回到村口,就看見有人家辦喪事。
表哥:真晦氣,一回家就遇見這麼不吉利的事,呸呸呸。
我:村裏誰走了?猴子的奶奶?猴子是我小時候玩伴,因為姓候所以小同伴親切的叫他猴子。
我沒有多看,急著回到家中想看看自己父母。我父母真的很敬業,大過年的,他們還在隔壁加班加點的打著麻將,兒子今天回來的事估計忘得差不多了吧?我沒有馬上叫他們,想著偷偷給他們個驚喜。偷偷摸摸的走到父親身後,大叫一聲:爸。
父親激動的轉過頭來:兔崽子,總算回來了,菜都買好了,就等著你洗了。快點去準備準備。記得叫上你姑姑和表哥一家來吃晚飯。
我心裏嘀咕,怎麼和我想象的不一樣?還不死心的喊了一聲隔壁桌打麻將的媽媽。
媽媽微笑著對他說:身上有錢沒?手氣不怎麼好。
……
我頭也不回的黑著臉走了!
晚上一家人聚餐,奶奶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孫,關心的問著兩個小子在外麵的情況,兒子在市裏工作,孫子更是在外地,好不容易見一次,奶奶心裏酸了,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奶奶:老咯,熬不了幾年咯,村頭的候奶奶前天晚上去世了,連個子孫都沒有在身邊,還是我們村長通知,他們家幾個孩子才知道情況,我怕我也會是這種結局,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大家趕忙勸說。
我:您老一定長命百歲的。您看您多健康,說出去您八十歲都沒人信,頂多六十。
表哥:就是就是再說了我們在過一年就回來自己創業了,您別擔心。
我見奶奶心情有好轉,趕忙扯開話題,您說候奶奶去世了?怎麼回事啊?
奶奶告訴我們:你候奶奶在家睡著睡著,就一覺不醒了。還好沒有痛苦。可惜哦,送終的人都沒有。
那我等下吃完飯就去看看,上上香怎麼說也是我長輩,看著我長大的,兒時和他孫子又一起玩。
表哥:嗯嗯嗯,我也去上上香。
趕忙拋了幾口飯我們就找個借口閃了。
村裏平時真沒啥娛樂活動,一到晚上就死氣沉沉的無聊加鬱悶,唯一熱鬧的地方就是候奶奶家裏,正在唱花鼓戲。湖南的農村死了人就搭個棚子請個戲班子唱唱戲,候奶奶生前也最喜歡聽花鼓戲了。我們來到候奶奶家,她門前搭了三十平米的搭棚子,一口漆黑的棺材擺在最中間。棚子上頭中央位置掛著候奶奶的遺照。
這時候來了一個漂亮的少婦,我一看臉就紅了,這個是我兒時追求的女孩,叫娟兒,現在居然嫁人了,小孩都快三歲了。她一進來就看見了我,我給候奶奶上完香尷尬的朝她點了點頭。
她臉色一紅,朝我點點頭微微一笑。
表哥這混蛋關鍵時候就來攪局:呦呦呦,看見老情人了?舊情難斷含笑留情?都什麼年代了,還笑的這麼靦腆,裝處男啊!要不!發展發展?
我呸,兒時不懂事,人家都結婚生子了,別狗嘴吐不出象牙了。我沒好氣的說。
這時候,娟子的小寶寶問媽媽:他們為啥唱歌啊?
娟子:因為奶奶去世了哦!這是為了悼念候家奶奶。
寶寶:去世是去哪裏啊!
娟子尷尬的說:小孩子哪來這麼多問題?
大家都看著可愛的寶寶,打心裏慈愛的笑了笑。
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孩走到小寶寶麵前裝模做樣的說到:去世都不懂,就是死了,就是沒了,以後再也看不見了。笨啊
候奶奶一家臉色都黑了。
這孩子父母連忙拉過孩子,向著死者家屬道歉。
候奶奶家屬尷尬的回著:沒事沒事,孩子嘛,童言無忌。
可是這時候娟子的寶貝孩子指著棺材:那不是候奶奶嗎?一直坐在那黑凳凳上望著我們笑啊!剛剛還在聽戲唱戲呢!你就會騙人!
全場鴉雀無聲,疑惑,恐懼,質疑,各種表情凝聚在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