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蒙”是一座山,但世人已經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座山,從前的白霧蒙也不叫白霧蒙,當整座山都被白霧蒙起來時,才被人隨性起了個“白霧蒙”一直叫到如今,也會延續到以後。
白霧蒙長年白霧縈繞,不熟悉的人隻進不出,傳言愈演愈烈的結果,是再也沒有人敢上白霧蒙。
山上有異獸,有奇花異草,更有珍貴的草藥。
這座山上,還住著人。
住在山的頂端,兩間木頭搭建的木製小屋,是當今武林人人知曉的絕世神醫傅長春的居所,他已年過八十,縱橫江湖五十載,二十歲出道,十年前退隱。
他花了十年,將自己滿身引以為傲的醫術傳給他唯一的入室弟子,說到小徒,年過八十,看起來仍像四十左右的傅長春就忍不住搖頭。
“笨徒兒,你若是一直如此心善,師傅的醫術不但幫不了你,反倒會害你勞累過度年紀輕輕就小命不保”。為醫者,知法保命,要養生就得方方麵麵注意。
救該救之人,但這世間有太多該救的人。
醫者父母心,他多年前已不再這樣想。
生老命死,是人之常情,有緣就救,無緣,隻能說是命。
“師傅”,文文靜靜,長像甜美,有一雙閃閃發亮的眼兒的女娃兒今年十七歲,七歲那年被傅長春撿到帶回白霧蒙,“當初是你說,醫者的責任是治病救人,既然已經立誌要治病救人,救多救少又何妨”。
這“妨”的可大了。
“傻娃兒,江湖上可沒有幾個像你我師徒這樣的醫術,一旦你下山傳開名聲,上門來尋醫的人可以踏破門檻,你若來者不拒,隻怕師傅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傅長春捏捏徒兒的小臉,仍當她是個七歲的小娃娃。
傅青衣不躲也不閃,傅姓是師傅給的,名字也是師傅取的,隻因當時她的第一件衣裳顏色是青色的,不過,總比當上乞兒沒名沒姓的好。
不過,青衣仍然是萬分慶幸,當初師傅買給她的第一件不是黑衣。
“師傅的頭發一點也不白”。青衣認真的搖頭,一頭比年青人還要光滑黑幽的發,站出來會被人打的,“青衣自有分寸的,還請師父放心”。
“我要是放得下心,三年前你學成八成,師父就該雲遊四海去了”,傅長春除了搖頭,仍是搖頭,怎麼三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
對別人的仁慈,那可是對自己的殘忍。
“活久一點,也能多救些人”。
“青衣曉得”。
“不行,師父還是不放心”。傅長春左思右想,養了十年的徒兒是什麼心智還能不清楚,一旦遇到可憐兮兮的病人,她可顧不得自己,白霧蒙這裏的小動作都跟她熟悉的很,還不是因為她的善良,舍不得小動作受一點傷害,倒是自己常常撞傷,摔傷。
“那師父要徒兒怎麼辦?”她照做就是了。
“來,師父這兒有顆藥,你先服下”。傅青衣掏出珍藏許久的藥丸。
“這是什麼藥?”青衣剛要上前嗅一嗅,傅長春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一旦嗅出是哪幾種藥材,指不定她就知道藥效了,“信得過師傅,就先服下這藥”。
“哦”。她信,所以,她服下了。
“真乖”。傅長春滿意的點點頭,“明兒個師傅就送你下山,要是在你恢複記憶之前還記得自己的醫術,那為師也不為難,隨你去,若是不行,到時可就得聽為師的安排了”。
“師父,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頭有點沉,師父給她的是什麼藥?青衣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瓜。
“別拍,拍笨了怎麼辦”,傅長春阻止她繼續拍下去。
“師父——”。
“睡吧”。
咚的一聲,青衣的頭,直接撞在師父的腿上,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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