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是我心中的女神,她秀發烏黑、目光靈動,身材高挑、苗條性感,年輕又有活力…”江熠迷迷糊糊地說,“我本姓江名熠,不是你們老陳家的,你自己也老對人說,我不是你親弟。”江熠活動起來,但隻限手腕的動作,透明的玻璃杯在他手裏來回晃動,杯裏麵的淡黃色的沙棘酒隨著杯子的晃動流動起來,像凝膠一樣緩緩地打著轉兒。
江熠喜歡喝沙棘酒,而在離這裏不遠的小鎮特產的一種沙棘酒更是他的最愛。
“沒良心的白眼狼兒,白養你這麼大了!”陳穎捷罵罵咧咧地說,二十年前她老爹將江熠領回家的時候,她已經上小學一年級,而江熠也不比她小,大家都懂事了,都知道彼此間沒有血緣關係。而且因為江熠傻頭傻腦的,大家都嘲笑他頭大無腦,他本人脾氣又倔,老是因此跟別人打架,所以她自小對這個撿來的弟弟很不感冒,經常對同學和朋友說江熠不是她親弟。
“你偷了國家的啥東西?趕快交出來送回去,爭取寬大處理,組織原諒!”
“啥叫偷呀,也忒難聽了吧?這本來就是我們老江家的東西,我拿回來,天經地義。”
陳穎捷又急眼了,拍著桌子吼道:“你扯啥大彪呢,你老江家早就沒了,還有啥東西?”
“二十年前,咱們村發生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說是神仙下了凡,幫咱們村開了一條運河,可是有人不知好歹,把神仙打死了?”陳穎捷臉部表情複雜,一邊說一邊緊盯江熠,以斷定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那天的事,陳穎捷沒有親眼看到,隻是聽村裏的人說起,不過自此之後,江熠瘋瘋顛顛了好一陣子,她現在擔心他的病又犯了。
“神仙隻是那些村夫愚婦的說法,事實上那是外星人,”江熠神色向往地說,“對我們地球人來說,他們也可以稱得上是神仙!”
“那件東西就是那個外星人留下的,被我在基地裏看到了,於是我就來了一個順手牽羊。”江熠說著,他的記憶又忽然切回到二十年前。
那天,那個怪人手舞足蹈把一個頭蓋套在他的頭上,然後一股電腦衝擊他的腦袋,讓他瞬時失去了知覺。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大腦多了很多難以理解的東西。而當時他的養母對他說,他是被神仙附了體,是件前世修五百年都修不來的好事,他也就相信了。從此便以神仙自居,居然得到意想不到的許多好處。
陳穎捷伸出手去,在江熠的臉上“啪啪啪”地抽了幾個,把他抽醒,她最討厭這家夥總是在她說話的時候神遊天外,她為他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舍棄了在發射控製中心工作的機會,犧牲了她作為航天人的夢想,可是這個家夥卻是如此不禮貌地待她。
陳穎捷把江熠的神誌抽了回來,壓低了聲音,諄諄善誘地勸說,“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甭管他是神仙還是鬼怪還是妖精,它都應該歸國家所有,咱們不比別人,咱們懂道理,擁護政策。”
“咱們是莊稼人,按照咱們老家那旮旯的規矩,掉到咱們地頭裏的東西,它就是咱們的!”江熠說,但是他的語氣輕輕的,似是在說一件無關要緊的事一樣。
以陳穎捷對他的理解,知道他在像小孩子一樣漚氣,是故意氣她來著,便站起來,一隻手揪住江熠的耳朵往上扯,“馬上跟我回去,投案自省,爭取寬大處理。”
江熠反手抓住陳穎捷的手,他的手勁非常大,輕輕一抓,陳穎捷就痛得馬上鬆手,咧著嘴叫道:“鬆開,斷了,斷了,哎呀…”
江熠鬆開手,陳穎捷手臂上已經出現幾道血痕,江熠連看都不看,說:“我的事,你不要管,我不是你親弟,自從老爹老媽過世之後,我們倆之間就沒啥關係了。”
“昨就沒關係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在發射控製中心的工作就不會沒了,家裏有你一個這樣的麻煩鬼,你叫我一個孤伶伶的小女子咋整?以後我還咋進政府部門?難道你叫我出去做打工妹?”陳穎捷用口吹著手臂上的血痕,叫嚷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