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人,誰多少都會惹上些麻煩的。
於是,雲瀟便用了一塊泛白的舊青布,包著他自己的劍和虎煞刀。
雲瀟還自己編了一頂竹笠,戴在了頭上。
雲瀟一路上風塵仆仆,背上的刀劍用舊青布包成一團,再加上一頂竹笠。像足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作者,難以引人注目。
他還特意走路時步伐沉重,發出響聲,呼吸加快,讓武林中人對他不加懷疑。
雲瀟緩慢的走著,隻覺地麵鬆軟,踏上去舒適異常,覺得自己腳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得到了放鬆。
路雖鬆軟,卻也不知是由多少落紅化作的春泥鋪成的。我們的長輩,豈非也如落紅一般,犧牲自己,為我們鋪設了一條道路。
微風中摻夾著淡淡的花香,腳旁的流水也攜帶著淡淡的花香緩緩地向東流去。
花紅於火,水青於藍。
這就是江南。
土地鬆軟,即使一個不會輕功的人走上去都不會發出聲音。
但雲瀟還是能感覺到,他身後有人,並且此人身有武功。
“采花淫賊,易容得真是快,別以為戴上了一頂竹笠,我就不能認出你了。”雲瀟身後的人說話了,聲音粗獷得像一頭野獸,中氣十足。
雲瀟見前麵無人,他說戴竹笠的應是自己,其中必有重大誤會。
雲瀟繼續向前緩緩地走著,他不能轉身,他轉身就如同承認了自己就是身後那人口中所說的采花淫賊。
“嗖”的一聲風聲,雲瀟後麵那人已施展輕功,掠到了雲瀟身後。隻見那人右手五指如鉤,抓住了雲瀟的右肩,往左一扳。
這一扳竟用上了沉穩有力的內勁,但雲瀟為了讓人不識穿他身有武功,隻得轉過身來,還裝作難以站穩的樣子。
雲瀟沿著帽簷望了這人一眼,隻見這人約莫三十來歲,粗眉大眼,嘴旁有胡渣,身高八尺,高大威猛,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哼哼,采花淫賊,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這高大漢子的臉上顯出一副得意的神情。
“誰是采花淫賊?”雲瀟問道。
“你!”高大漢子緊接著回答。
“你是誰?”
“聽好了,老子姓徐名高。”
“哦,原來采花淫賊姓徐。”雲瀟想到徐高冤枉自己,心中有氣,於是打蛇隨棍上,反過來冤枉徐高。
徐高怒上心頭,冷冷地道:“哼,采花淫賊,靜在此裝蒜,且吃我一掌!”徐高說完最後一個字,右手五指並攏,自下而上向雲瀟劈去。
徐高掌風虎虎,掌還未至,那股沉穩的力勁便已壓在雲瀟的胸口上。
雲瀟此時正處火燒眉睫之時。但是,雲瀟不能出手,一出手,雲瀟當然可以不挨徐高這一掌。如果雲瀟出手,這誤會便難以說清,麻煩也會接踵而至。
雲瀟怕麻煩,不隻是雲瀟,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怕麻煩。
徐高的掌風聲很響,響如颶風亂舞。而突然間傳來的一陣破空聲更響,幾乎掩蓋了徐高的掌風聲。
帶著如此淩厲的破空聲不是什麼暗器,是一根玉簪。這根玉簪碧綠通透,造工精美,顯然是用一塊美玉千雕萬琢而成。
這一根玉簪徑向徐高飛去,徐高不得不撤掌側身,避開了這根玉簪。
淩厲的破空聲戛然而止,隻聽“噗”一聲,玉簪穩穩地插在了一棵樹上,直末至尾。
雲瀟見此情景,尋思道:“這暗器功夫與張辟興有得一比。”
雲瀟尋思之,一翩翩男子從西邊腳踏輕功步法而來,隻見這男子皮膚白皙如雪,眉清目秀,充滿血色的嘴唇上的八字胡如同兩條眉毛。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就像一潭被春風拂過的湖水。
好俊美的一個男子!
他的輕功很好,身法很輕,輕如一縷煙。
他以一種奇特而快捷的手法拔出了玉簪,速度快比閃電,動作奇如鬼魅,沒有人能看清玉簪是怎麼被拔出樹的。
雲瀟和徐高都對著男子的武功吃了一驚。而徐高驚中有怒,不由分說,怒拔自己背負的單刀。
“嗆”一聲清響,單刀出鞘,光芒四射。好明亮的一把刀,明如鏡,亮如銀。即使刀身上刻著種種奇怪的圖案,刀還是可以如鏡子一般把人一清二楚地映在刀上。
當人們完全看清這把刀時,這柄亮晃晃的單刀,已被徐高舞成一團更亮的白光。
白光閃動時,徐高已勁貫雙臂,握刀直劈那男子。
刀招迅猛如虎,此時尚未至秋,片片綠油油的樹葉也被徐高所使的刀法釋放出的刀氣震落。
好猛烈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