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來於哪裏,飄於何處?
你的選擇是誰?
是男還是女?
開頭是哪裏?眼睛還是頭顱。
結尾用什麼?斧子還是細繩。
血中的映影是誰?是你還是我。”
血腥的氣息伴著風中的梔子花瓣飄揚至遠處,幽靜的桐巷中歌聲悠揚地傳出,少女流著淚倒在血泊之中,眼中的最後一抹畫麵是自己的身體,沒有頭,頸部的血洞不斷有血液湧出,血液的香甜伴著暖暖的體溫,流走在街巷,少女已放大的瞳孔之中。
有人拿起她的頭顱,純白的絲質手套上,鮮血染紅了大片,那人輕輕親吻少女的額頭,合上她琥珀色的眼瞳,然後輕輕笑了,抓起長發,提著頭顱走向更深處。米色的大衣下看不出那人的性別,相貌,禮帽優雅地戴在頭上,隻留下一絲慘淡的背影。
無頭的少女被留下來了,白色的裙子上鮮血猶如薔薇般妖豔地綻放,它們仿佛在風中笑,鬼魅一般的紅色,為無頭的少女而悲哀,點染在世界的盡頭,遺忘在最深層的記憶裏。
天氣微冷,吹來的北風蕭瑟在天際,懺裹緊大衣走在路人寥寥的馬路上,風吹散了他淩亂的短發,黑色的猶如烏鴉羽翼的發絲微微下落。他抬起黑色的眼眸,手拂下發絲上的枯葉,勾勒的輪廓是動人心魄的美麗。
離憐的去世隻有短短的三個月,她的屍骨還未徹底寒透,但他卻不再是那時的他了,他變了。是那種擺脫了稚氣,成熟的氣息,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堅毅的神色,纖細的手臂抬起。
他低下頭輕撫右手上羽翼狀的圖騰,是在那個夜晚印上的,白皙的手背上的黑紋,明顯的有些刺眼,他拉了拉衣袖,寬大的外衣遮住了手上的圖案。
懺拐進了一個巷口,灰褐色的石路上,青苔附在上麵,屋簷上的滴水打落入石板的小坑中,發出細微的脆響。
一處不高的石階上安的是一塊兒鬆木的紋花門,木頭的香氣飄散出來,一棟複古的建築出現在眼前。在一處不起眼的桃花木板上寫著“Hetol”的字樣,經過時間的雕琢有些難以分辨,但卻依舊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他走了進去,門口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她低著頭盯著手中的那塊兒陳舊的懷表,即使懺進來了,她依舊沒有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懷表不停旋轉的指針。
懺徑直走到樓上,打開了靠樓梯口的最近的那扇門。
“謎愛,我回來了。”銀發少女坐在窗口,瞥了一眼,臉頰凍得通紅的懺,又把頭扭向窗外。
懺有些無奈,妃冉謎愛是個很奇怪的人,不,應該說是奇怪的鬼。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發脾氣或是耍他,這種時候她的話還多些,但有時卻會莫名其妙的悲傷,一個人發呆,很久一句話也不說,沒人知道鬼為何會悲傷。
憐死的當天晚上這個女人救了自己,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自己成為她的仆人,不僅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強行把他帶走,還把他像條狗一樣隨意使喚。走的時候無論學校、鄰居法,誰都沒有通知過。不過,算了,即使他突然消失,也沒有人會在意吧,也許真的和這個女人走了之後,就真的可以忘記一些不開心的事了,忘記一些早該忘記的人。
他知道這種時候,她不喜歡被打擾,於是便坐在旅館的床上,也不說話,安靜地看著她的側臉。妃冉謎愛雖然不是什麼絕色的美人,但她還是相當漂亮,是一位“特別”的小姐,她的側臉總會散發出一種動人心魄的美。懺也經常這樣,看著她的側臉發呆。
過了良久,謎愛突然幽幽地開口“星祈呢?”她的問話簡單利落,相當冷淡,就像是事不關己,隨口說說一般,星祈是陪同謎愛的黑發女人的名字,她和懺一樣都是謎愛所謂的“仆人”,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很好與人相處。
“她說她先去調查一下,我會礙事,就讓我先回來了。”
“……”
房間裏又是死一般的靜寂,懺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的頭發,他的短發有些偏長,垂落到了頸部,漆黑的頭發,雪白的膚色,纖細的身材,就像童話中的白雪公主一樣。如果他是個女人,必定是個驚人的美女。
他歎了一口氣,根本不清楚謎愛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來到這兒都已經一個星期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們的目的,謎愛有時會讓他和星祈出去打探周圍的狀況,而她自己卻從未踏出這個旅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