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倚在肅國公府內密室門口,守著婉寧,防止她亂走動。
她無聊地擺弄著兩邊的編發,突然,她停止了動作。
靠近石門處,耳朵貼在門上,屋子裏好像有什麼聲音。
“不好!”她一聲低喝,手轉動石門上的機關,‘哢嚓’一聲,門應聲打開。
“你在做……”九月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婉寧正好生地坐在榻上。
“你竟還有心思哼歌謠!”九月沒好氣兒道。
婉寧沒理她,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
“誒!你這人!”九月被她氣的直跳腳。
婉寧站起身來,雙手攤開說道,“你我同為公主,如今我雖為階下囚,可再怎麼說這裏也是我大燕的地盤,你一個大昭的公主,有何好囂張。”
九月轉身將密室的門關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就憑你身上的毒,隻有我能解,事成之後,若薑梨讓我幫你解毒,也得我高興才行。”
婉寧輕笑道,“毒?這世間之事,我還有很可怕?”
九月上下審視著眼前的女子,她曾在大昭的時候聽哥哥講過這位大燕的公主。國家戰敗,公主奉命出使,換取國家安定。她原本在見到婉寧之前是十分敬佩她的,以為能夠出使他國的女子,定然有不俗的氣節,隻是沒想到見到她之後,她卻是個十惡不赦的女子……
“你若沒有什麼害怕的東西,又為什麼還在這裏,還同意幫薑梨?”九月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婉寧說道。
九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怒氣,生怕自己一個沒控製住讓婉寧一命嗚呼,她努力擠出一個正常表情,“行,你不告訴我可以。不過,在薑梨派人找你之前,你不允許再發出任何聲音!”
婉寧瞧都沒瞧九月一眼,衣袖一揮,自顧自地坐下來,口中呢喃著民間小調。
“你唱的這首小調,我好似在哪聽過。”九月道。
婉寧停了下來,低聲道,“這是沈玉容在入朝為官之前所做,讚揚大燕公主仰不愧天,大義凜然。”
說到這裏,婉寧的臉上還帶著笑,“那時有無數讚揚我的詩句,可我唯獨記住了這一首。所有的詩歌,都在讚揚我挺身而出,為國為民,多麼高風亮節。隻有他,明白他國對我的淩辱與蹂躪,同感我的煎熬與痛苦。我在他的詩中,看到了希望。”
“那時我還在代國出使為質,初聽此詩時,還是聽代國的一個會讀信的侍從說的,當時那侍從從我身上爬起來,隻披著一張粗製的灰布,口中還吐著惡言惡語。”
說到這裏,婉寧的神色逐漸沉了下來,“這樣好的詩,卻從那樣滿口泛黃的嘴裏說出來,真是惡心極了。我一腳踢翻他的命根子,讓他疼得再也壓不到我身上來。”
九月放下原本玩世不恭的模樣,麵上露出幾分同情。
婉寧似是意識到什麼,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我同為公主,身份就代表著使命,你有每天惦記蕭蘅的功夫,還不如想想若是你那大昭皇帝哥哥有一天也打了敗仗,會不會把你送到他國去。”
“兄長不會的。”九月斬釘截鐵道。
“成王又何嚐不是我兄長?”婉寧笑說,“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也別忘了他們除了是兄長,更是皇帝,是皇親國戚。”
九月沉聲說道,“兄長與成王不是一路人,況且若有朝一日,大昭需要我了,我定義不容辭。”
婉寧望著九月毫無畏懼的臉,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小丫頭根本不知道出使他國是什麼樣的情景。
在大燕,有蕭蘅和薑梨護著她,才讓她產生在他國也很安全的錯覺。
“九月,看在你我同為公主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別太相信別人,也別太相信權力者口中的喜歡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