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2)

“你這個妖怪,小心得愛滋病。”經理憤憤地囁喃,頓了一會兒又說,“哦,今天晚上要考試呢,就是上星期開會說的那個事兒,別遲到了。”

我怔了怔,上星期開會說的哪個事兒?

我努力地回憶著,憶起上星期好像是開過一次會。會議的內容我是不太記得了,會後下來好像聽說是關於裁員的事吧?我當時的注意力全放到其它事情上去了,說到這裏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大家闡述一下那天開會的情況的。

通常隻是我們部門開會的話,開會的地點就一定是在那間窄小擁擠的會議室。

房間小倒也罷了,偏偏擺在中間的橢圓形會議桌異常寬大,占去了會議室四分之三的空間。於是會議桌與四周牆的距離越發顯得窄了,我用腳量了量,不足一米。坐在如此氣派的會議桌的上首給人念報告,若是我也定會覺得十分有成就感,嗬誰說我不理解領導?

現在是下午三點五十二分了。會議已經開了近一個小時。每逢開會必定得犧牲掉我等小職員整個下午的時間。通常情況是一點下班,也不用回家了,為了省錢通常我是不坐車的,所以來回也要一個小半小時,匆忙得緊,還不如就呆在營業廳。兩點半開始走路到公司,剛好半個小時。三點準時開會,會議一般進行兩個小時。五點散會,再步行回家需一個小時,抵達家門口正好下午六點。一個下午的休息日就這麼完了。

請注意,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並非抱怨。開會算是最容易令人暴露醜態的一種活動了。例如本人,攤開筆記本像是在做會議記錄的樣子,其實我是在寫日記;坐在會議桌上首左側的是我們部門的副經理,他正低著頭閉著眼楮打瞌睡,不時還“叭噠”一下嘴;而與他遙遙相對的會議桌的下首坐著的是公司的司機,他正在用手指掏耳屎。該君挖耳屎的動作有必要描述一番的,隻見他歪著腦袋,曲起右手的尾指,輕輕地在耳朵裏掏著,然後突然眯起了眼,如釋重負地從耳朵深處挖出一團白色的耳屎。這時候他滿意地睜開眼,把手舉到嘴邊輕輕一吹,那團耳屎就被他吹得四散開來,消失在會議室汙濁的空氣裏。

說空氣汙濁是因為我們的部門經理每逢開會就會一支接一支地抽煙,這時候的會議室就像被突然從天而降的白色雲彩包圍著,煙霧繚繞,煞是好看。當然這隻是我一個人的意見,坐在我對麵的那個漂亮的倉庫保管員小姐顯然不這麼認為,隻見她不時地對著經理翻白眼,然後掏出小鏡子仔細檢查自己的皮膚受汙染程度;坐在我右側的是本該在做會議記錄的經理秘書,但顯然小秘書已經神遊太虛了,眼神不知飄落何方,儼然一座雕像,唯一顯示她還未完全僵化的動作是她的手裏無意識地玩弄著一支圓珠筆,否則我還真以為她已經坐化;其餘眾人皆昏昏欲睡,連表情都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而現場唯一一位精神亢奮的人無疑是坐在會議桌上首右側的部門經理了。他正口沫橫飛地念著那篇亢長的會議報告,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支仍在不斷製造毒氣的香煙,念到動情處他忍不住還揮動了一下手臂,煙灰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