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走，我才不要你……”女孩兒的聲音由近而遠，然後，半天都沒有回音，老冉有些急了，“佳琪？佳琪……”
“你不是有鑰匙嗎？”我提醒老冉，“怎麼這麼糊塗？開門進去不就行了？”
“可是，佳琪會不高興的……”老冉有些為難。
“怪不得那孩子這麼無法無天。”我有些恍然，“還不都是你們遷就出來的。鑰匙在哪裏？給我。”
老冉從挎包裏拿出鑰匙，我一把抓過，打開鐵門，屋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靜得有絲不同尋常，老冉按下電燈的開關，屋內刹時燈火通明。
“佳琪？”從玄關進了客廳，仍是不見小女孩兒的蹤影，倒是讓我有空稍微打量一下房間的陳設，褐色的木地板，褐色的電視櫃和茶幾，電視櫃後牆的博古架也是褐色的，擺著些零碎的裝飾品，藍白條紋的布藝沙發，上麵甩著幾個黃黃綠綠的靠墊，沙發背後的牆上有三個凹槽，各自整齊地碼著一排書，沙發右側提了一級約兩米寬的台階，台階上擺著一張低矮精巧的圍棋桌，兩側甩著靠墊，再向外，就是一整麵的落地窗，沒有拉上窗簾，窗外，山城璀燦的夜色盡收眼底。
“佳琪？”老冉卻是與我的心情不同，急急地走到一扇緊關著的臥室門前，輕輕拍門，“佳琪？你在不在裏麵？你回答阿姨一聲好嗎？”
門猛地打開，迎麵飛出一個抱抱熊，緊接著又是一隻斑點狗，“出去，我不喜歡你，我不要你來我家。”
“佳琪……”老冉七手八腳地接住兩個絨毛玩具，狼狽地道，“別胡鬧了，我帶了新阿姨來陪你。”
“我不要人陪。”說話間，又一隻充氣烏龜被甩了出來。
我有些瞠舌了。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跟小孩子接觸過，我天性喜靜，不喜歡小孩子的鬧騰，普通的磨人已經夠煩了，何況這樣愛發脾氣的孩子。怎樣的縱容才“造就”出這樣的孩子？我憶起我幼時，稍稍犯錯就會被父親揍得鼻青臉腫，父親管束孩子的信條是“黃荊棍下出好人”，若是敢像這孩子一樣沒大沒小，怕是早就被父親打得皮開肉綻了。
“佳琪，別這樣，新阿姨會笑話的。”老冉抵擋住那孩子的玩具攻勢，避開甩落一地的公仔，踏進屋內，我趕緊跟進去，這麼霸道的小孩，究竟長了怎樣的三頭六臂？
倒令我大大地吃驚了，那孩子漂亮得不似真人，全身上下都像是上帝偏心造出來的，五官精巧得像是中國版的芭比娃娃，我一時差點忘了眼前的狀況，竟有些怔忡。怎樣漂亮的父母才能生得出這麼漂亮的孩子？她的模樣，倒真是應了她的名字，像是一個遺落在凡間的天使，隻是，眼前這天使的神情卻是惱怒的，像一頭發狂的小獅子，就連頭上一對刷子似的小辮兒也跟著她說話的語氣變得硬邦邦的，“你說你不進來的。”
“對不起。”老冉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阿姨擔心你出事。”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小女孩蠻橫地叫囂，拚命地想將老冉推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