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些做什麼？”母親的語氣有些愕然，“你姑父還會害你嗎？”
他會不會害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不想我再呆在本城，巴不得把我送得越遠越好，我豈能讓他如此輕鬆就稱心如意。
“媽，你問清楚再給我來電話。”我毅然地掛機，突然覺得心裏那口怨氣正在快速升。問那些做什麼？母親竟也如此天真，那些不是衡量取舍一份工作最基本的條件麼？
閉上眼楮，努力撫平自己的情緒，突然覺得有雙小手在輕輕拉我的衣擺，然後，我聽到佳琪細聲細氣地叫我，“鄭阿姨……”
睜開眼，佳琪怯怯地望著我，那怯怯的模樣，輕易就可以喚醒女性所有溫柔的本能，即使是一直不怎麼喜歡孩子的我。我不由自主地對她展開一個微笑，“什麼事？”
“你要走了嗎？”佳琪抓住我的手，表情有些惶恐。
“阿姨答應過要陪你等到你爸爸回來。”我拍拍她的肩膀，“你不用擔心。”
“那我爸爸回來了，你就要走了嗎？”我的手被佳琪的小手攥緊，那孩子的語氣有些發慌。
“阿姨還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永遠陪著你的。”我微笑著撫摸她柔順的頭發，“佳琪是不是怕老鼠會來咬你？你不用怕，隻要你不再咬人踢人，做個乖孩子，老鼠就不會來咬你。”
佳琪點了點頭，睫毛閃了閃，又搖了搖頭，眼中似乎有淚，卻又努力地忍住，“阿姨，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爸爸回來了你也別走，我好喜歡你呀……”
她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像一根線從我的心上抽過去，我望著那孩子倔強的拚命想忍住眼淚的大眼楮，怔住了。在這一刻，這孩子的身上似乎又體現出了我最初所看到的那種倔強的本質，我本以為這孩子會討厭我的，畢竟我一見麵就打了她，可是我斷然沒有想到會從她嘴裏吐出“我好喜歡你呀”這樣的話來。
縫得密密實實的心被她把線抽走了，心軟軟的，突然沒有了堅持的力氣。我無力地看著佳琪，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說服她或是自己，幾曾是我收服了這孩子？反過來，這孩子又何嚐不是收服了我？鄭琳，你是一個那麼不喜歡孩子的人，怎麼竟無法拒絕那孩子的一句“喜歡你”呢？
電話在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佳琪抓住我的小手又猛地攥緊，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接起了電話。
“琳琳……”母親的聲音有些無力。
“說吧，我在聽。”我幾乎能預見到母親的表情。
“每月五百，不包食宿。”母親這次的話格外簡潔。
“哦？”我不置可否，母親的簡潔下麵，必定不會如此簡單的。
“我跟你父親商量了一下，覺得你還是應該去。”果然，頓了一會兒，母親終於說出她的本意。
“為什麼？”我淡淡地笑，毫不動氣，“媽媽，您沒算過賬嗎？五百元如果不包食宿，我能在市區撐多久？”
“這隻是暫時的，你姑父答應了會幫你想辦法的。”母親試圖勸服我。
“是嗎？”我微嘲地笑，他隻要能把我支開，果然舍得淘神費力。